沈則随又說:“我手機沒電了,身上也沒有帶現金。”
可惜這一套理由并沒有起到絲毫作用,楚燼毫不猶豫地說:“沒關系,我先幫你墊付。”
“我沒錢還你。”沈則随幹脆玩起了無賴。
“那就不用還,或者等你有錢了再還我,我不急。”
沈則随:“……”
他發現楚燼這個人簡直比半晚上潛伏他家裡的殺手還要難對付,軟硬都不吃。
“你今年多大了?”楚燼沒來由地問了句。
沈則随看了一眼楚燼,說:“剛才在詢問室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那你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受傷了不肯來醫院呢?”楚燼雙手叉腰不解地問。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的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楚燼将這四個字放在唇邊碾了一遍,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随後一本正經說:“你剛剛遭遇了一場人身威脅,而我是這次案件的主要負責警官,相當于你現在是我名義上和法律上的被保護人,我有權利對我的被保護人進行必要的人身保護。”
“我不……”沈則随還想繼續掙紮一下,右手卻被楚燼給握住了,整個人往醫院帶去。
“現在跟我去醫院,看病。”
于是沈則随就這麼“滿臉自願”地被帶進了醫院。
醫院裡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沈則随剛進醫院就蹙起了眉,他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甚至可以說的上排斥了。
到了普通外科後,醫生簡單清理了下沈則随的傷口,又用紗布包紮了臉上的傷,萬幸的是傷口上沒有毒,不過楚燼那話原本就是用來吓唬沈則随的。
醫生邊包紮邊說:“傷口不算深,就是簡單的劃傷了下,很快就可以愈合了。”
沈則随聽見醫生的話後,擡眸看了眼立靠在牆邊在一旁等候的楚燼,楚燼這時剛好低頭捕捉到了沈則随看自己的目光,解讀出了這人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他在控訴。
很快,那醫生話鋒一轉,叮囑道:“不過雖然這傷口不嚴重,但他畢竟傷在了臉上,如果不好好處理後面留疤了就不好,所以回去後記得傷口不要碰水,避免感染,也記得按時塗抹藥膏,有利于傷口愈合。”
說着那醫生又開玩笑地說道:“小夥子長這麼好看,那要是留疤了以後可就不好找女朋友了。”
沈則随睫毛抖動了下又收回了目光,說:“知道了。”
楚燼聞言視線不自覺地開始打量起了沈則随的臉,對方一言不發地接受着醫生的治療,神情安靜,這讓楚燼不自覺地想起了第一次看見這人時的模樣。
當楚燼帶隊闖進房間時,他一眼就看見了立在房間中的沈則随,房間内無比狼藉,玻璃碴子碎裂一地,一看就是剛剛發生了場惡戰。
沈則随一個人立在雜亂的房間中,白淨的臉上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神情卻是格外的安靜從容,不見一絲惶恐與害怕,仿佛他不是這場案件的受害者,隻是一個誤入犯罪現場的無關緊要的路人。
這麼一張臉,留疤的确可惜了,楚燼想。
楚燼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轉身走出了科室。
等醫生處理好傷口後,沈則随走出科室沒有看見楚燼的身影,以為他是先離開了。
沈則随沒多想,轉身往電梯走去,在等電梯的過程中,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沈則随。”
沈則随聞聲回頭,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臉上帶着金絲眼鏡的男子朝自己走來,胸口上挂着的工作胸牌上寫着:
“宋擾,精神狀态檢測科。”
宋擾臉上挂着溫和的笑,走到沈則随面前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來醫院了?是藥沒有了嗎?”
沈則随搖頭:“不是。”
宋擾的目光落在沈則随臉上的紗布,眸光一頓,說:“臉上是怎麼了?受傷了嗎?”
說着宋擾伸出手往沈則随的臉上靠去,沈則随看着朝自己靠近的手,下意識地偏過頭躲了過去,伸過來的指腹堪堪擦過了沈則随的臉。
“我沒事,隻是不小心被劃傷了而已,已經找醫生處理過了,謝謝關心。”
宋擾察覺到沈則随閃躲的動作,又聽出沈則随語氣中顯而易見的客氣疏離,也沒說什麼,無事發生般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最近身體好點了嗎?精神狀态值還穩定嗎?”宋擾像是詢問家常一樣。
沈則随一一回答:“好多了,精神狀态值最近穩定了下來,基本上平時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波動了。”
宋擾點頭:“那就好,我上次給你開的藥還有嗎?需不需要再幫你多開點?”
“不用了,還有挺多的,剩下的藥量應該夠我半個月的使用量了。”沈則随又打趣似的說,“我又不是藥桶,用不了這麼快的。”
宋擾聞言低聲笑了,應和道:“也是。”
兩人正交談着,突然傳來“叮——”地一聲,沈則随身後的電梯門應聲而開,楚燼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你朋友?”沈則随回頭看見楚燼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身上,然後又繞過他落在了他面前的沈擾身上。
沈則随點頭:“是熟人,也算是朋友。”
“我還以為我們本就是朋友。”這話是對沈則随說的,宋擾說完這句話,又看向楚燼伸出了一隻手,微笑道:“你好,我叫宋擾,是這所醫院的精神狀态檢測醫生。”
楚燼看着面前的宋擾,握住了宋擾的手,簡單自我介紹說:“你好,楚燼。”
自我介紹完之後兩人各自收回了手。
宋擾收回手後将兩隻手都插在了白大褂的口袋裡,轉頭又對沈則随說:“我還有病人就不奉陪了,以後有機會回頭再約,現在就先走了。”
沈則随:“好。”
宋擾微笑點頭,又對楚燼點了下頭,随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