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還擺放着劉梅的屍檢結果,報告分析上寫着在死者無明顯外傷,在體内檢測到少量甲基苯二質物質,死者的神經中樞受到麻痹影響,因此死者在落入水中時精神值未發生下跌,且精神值持續穩定在正常阈值,死者死亡狀态為常态。
最後報告結果隻寫了一句:經屍檢分析最後判斷死者死于溺水。檢驗人:喬宋。
又重新看了遍報告的楚燼拿起手機撥出去了個号碼,響鈴幾秒後電話被人接通。
“喂,給我打電話幹嘛,我可提前說好我才剛到家别想着讓我回來加班啊。”
“沒讓你加班,隻是想問你個事。”
“呦,什麼事能難住我們楚大隊長了?”喬宋調侃說,很快喬宋又正色說,“說吧,什麼事?”
“你在報告上寫的……這種物質它有迷失人心智的效果嗎?或者說是讓人産生緻幻作用?類似于二甲基色胺、□□這種的。”
“有。”喬宋肯定地說:“……這種物質其實在很多年前就被合成出來了,早些年來醫學上會把這種物質用于合成制造精神穩定劑的主要原料,不過沒過多久就有人檢測出這種物質會有輕微的依賴性,對身體還有一系列的副作用,而且用量不當的話反而還會急劇降低人的精神值,所以沒多久這種物質就成了違禁物品。
“後面市面上就基本看不到這種物質了,我看過這種物質的幾篇研究論文,其中有一篇就說的是當人體過度吸入這種物質後就會發生緻幻效果。”
喬宋說完後見對面一直不說話,主動說道:“你是不是懷疑劉梅是因為這個在無意識情況下落水的?”
楚燼:“是,我問過家屬了劉梅生前還有個孩子淹死在河裡了,我懷疑她應該是在河中看到了她的孩子,自己走入了水中。”
“不愧是我們刑事偵察隊的大隊長,邏輯推理能力一級棒啊。”喬宋語氣誇張地吹噓道。
楚燼冷冷打斷說:“别拍馬屁,這種物質一般在哪裡可以買到?”
“國内基本上是買不到的,國家對藥物這類東西的管控一向很嚴,當初那款藥劑剛開售時國内就沒有多少貨,後來藥劑被禁後就更不怎麼見過了,倒是在國外找找渠道應該還是可以買到的。”
“你覺得劉梅作為一個字都認不到的普通中年婦女又是能從哪兒弄來這種物質呢?”
“這種事情你還要問我,這是你們刑偵隊的工作你還問我一個法醫,不過我聽你對死者的描述,我估摸着她估計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至于這種物質是哪兒來的,就隻有一種情況了——”
楚燼挂斷電話,腦海在此刻飛速運轉,眼前不斷回放着前幾日所見到的所有畫面。
而所有的線索都在很明顯地指向唯一一種可能性——
劉梅和樊勝體内都檢測出來了甲基苯二質,除此之外在樊勝偷取劉梅的錢上也檢測出了甲基苯二質,結合劉梅的實際家庭情況很容易知道那筆錢和甲基苯二質都不是劉梅自己的,隻能是有其他人将這兩樣東西交給了劉梅,又指使劉梅用甲基苯二質去浸泡那筆錢,又讓劉梅将這筆錢帶去醫院并讓同樣受到指使的樊勝去在指定的地點去偷劉梅身上受到特殊處理過的錢。
至于從樊勝身上掉下來的還殘留少量甲基苯二質的塑料瓶子應該是劉梅用完後還沒有來得及進行處理,樊勝在偷取劉梅身上的錢時不小心一起偷出來的。
于是,樊勝在偷到錢後吸入了過量的甲基苯二質精神值急劇降低,又剛好身上過敏,在個體陷入半拟态時免疫系統的功能也會大大增強,所以這大大加劇了樊勝的過敏反應,從而導緻了樊勝的死亡。
劉梅在使用甲基苯二質浸泡錢時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定量的甲基苯二質,從而在從醫院離開後路過嘉荷江腦海中産生了幻覺,這就造成了劉梅的溺水。
不過在這場案件中最令人疑惑的是指使劉梅和樊勝這麼做的人的目的,如果隻是為了單純的殺人,那麼這種殺人方式未免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畢竟樊勝真正的死因是死于過敏,一旦這次事件發生了稍微一點的偏差,那麼就達不到殺人的目的了。
那如果是社會報複類事件呢?這倒不是完全沒可能。
當樊勝體内的甲基苯二質發揮作用後,精神值降低到了半拟态,那就肯定會在醫院裡引起一場不小的恐慌,一旦精神值持續下跌,跌破到不可控制的阈值内,就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兇手的目的就達成了。
不過好在楚燼及時出手拖住了陷入半拟态的樊勝,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這個理由看起來着實有可能,畢竟近些年來社會報複類事件頻發,沒多久就會在網絡上爆出來一件有人在公共場合暴露了自己的本體屬性并傷害群衆類事件。
而這一切都是從《關于個體的本體屬性高度保密法》的出台開始的。
這個猜測看起來的确十分合乎邏輯又符合當下實際,但楚燼卻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楚燼潛意識裡想着兇手的真實目的絕不止報複社會這麼簡單,看起來更像是……
“咚咚咚——”
思緒被敲門聲打斷,烏東走進辦公室裡神色激動道:“隊長,好消息!我們剛剛有重大發現!”
“什麼發現?”
“我們剛剛調取了嘉荷江附近所有的監控,在跨江大橋下面一段的監控裡發現了劉梅生前最後一段錄像,你絕對想象不到劉梅是怎麼死的。”烏東語氣雀躍說道。
喜悅的火焰還沒燃燒幾秒,楚燼就冷冰冰給烏東澆了一盆冷水:“讨論案情時要始終保持嚴肅這是對死者的基本尊重,身為一個警察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烏東嘴角的弧度立馬耷拉下來,眼裡的光瞬間消失:“我知道了,隊長。”
“五千字檢讨,寫完交給我檢查。”
烏東心不甘嘴“情願”地說:“哦。”
“好了,接着你剛剛的話說下去吧 ,監控怎麼了?”
“監控上顯示劉梅是自己從岸邊走到江裡去的,監控裡除了劉梅沒有見到其他可疑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