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會議室裡坐在前排的一個人舉起了手。
“我有一個疑問,這個時間段确實能證明視頻中的兩人這個時段沒有交集,但不能證明兩人昨天其他時間段也沒有交集。”說話的人是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顧江,顧江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光緊盯着幕布上的畫面。
他說:“其他時間段的監控呢?”
楚燼說:“别急,這些肯定是有的。”
幕布上的内容發生變化,馬絕走出監控的畫面縮小,取而代之又是一段新的電梯監控視頻。
楚燼解說道:“沈則随的住戶樓是六棟,馬絕的住戶樓是十一棟,兩棟住戶樓正對着面,從馬絕的住所裡找好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住在對樓相鄰樓層住戶的生活活動。”
幕布上的視頻開始播放,監控的起止時間是二十四号的淩晨兩點開始,馬絕穿着一身休閑運動衣戴着黑色鴨舌帽從負一樓走進電梯中,并回到自己所住的二十七樓樓層,到早上十點馬絕再次出現在電梯又去往了負一層的停車場,直到下午三點才又回來了,最後一次出現在電梯中的時間是下午的五點五十八分,馬絕來到一樓,并走出了十一棟。
“這就是馬絕所在的十一棟樓層在九月二十四号也就是案發當天的電梯監控視頻,至于後面的馬絕出了電梯以後的去向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顧江問:“那六棟的全天電梯監控視頻呢?”
楚燼微笑:“當然也有。”
随後幕布畫面切換為六棟的監控視頻,視頻停留在九月二十三号晚上十點半,沈則随從一樓進入電梯中,随後下一次沈則随出現在電梯裡的時間為五點四十六分,也就是沈則随出發去餐廳的時間。
楚燼對着大屏幕上沈則随走出電梯時的背影的畫面,說:“西餐廳的監控上顯示沈則随六點零三分出現在餐廳裡,并且一直待在座位上,除去從案發小區到那家餐廳的路程時間以及算上等待打車和紅綠燈的時間,初步斷定沈則随在二十四号當天沒有任何的作案時間和作案機會,暫時排除嫌疑,關于後面的話我可以作擔保,沈則随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顧江聽完分析,眉心一皺眼中流露出沒有頭緒的憂愁,歎了一口氣問:“那死者馬絕的家屬找到了嗎?在死者家中有沒有發現其他線索?”
楚燼挑了下眉,說:“那這就是偵查部門部門的事了。”
長長的辦公桌上,正坐在一個不起眼座位上悄咪咪打盹的蒲三浩被旁邊的人猛地一拐,整個人直接給吓醒了,渾身一顫,醒來後發現全場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目光炯炯有神像是發着閃電一道道劈在自己身上。
蒲三浩霎時瞪大了眼,殘存的睡意一下子煙消雲散,幾乎是生理性般地蒲三浩“蹭——”一下從椅子上彈射起來,椅子被碰到在地發出巨大的動靜。
全場哄笑一片,蒲三浩的臉控制不住的紅了。
站着的楚燼拍了拍桌子,沉聲說:“安靜。”
立馬全場陷入一片沉寂中,坐在蒲三浩旁邊的人緊緊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聲,憋笑憋到臉都紅了。
楚燼又指着蒲三浩喊道:“蒲耗子,擦擦臉上的口水,分享一下今天在案發現場的收獲的線索。”
蒲三浩聞言立馬用力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扣稅,站直身體铿锵有力道:“報告!今天我們在死者家中發現了大量照片,照片裡的内容經過核對和勘查确認那些照片全是死者馬絕非法偷拍得來,偷拍對拍對象全部為案發現場住戶樓六棟的居民。”
蒲三浩彙報的聲音戛然而止,楚燼擡眸輕飄飄地看了眼蒲三浩,問:“還有呢?”
“還有,還有……”蒲三浩吞吞吐吐,臉被憋得愈發的紅,随後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說,“有些困懵了,我能坐下先想一會兒嗎?”
坐在蒲三浩旁邊一直捂嘴憋笑的人徹底憋不住笑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安靜的會議室裡顯得無比清晰。
全場目光瞬間轉移到了旁邊人身上。
楚燼沉默兩三秒,冷聲道:“朱超,站起來。”
被叫朱超的人笑容一下子收斂起來,表情嚴肅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楚燼問:“好笑嗎?”
朱超擡頭目光堅定道:“報告!不好笑。”
楚燼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繼續追問:“真的不好笑?”
頓時,朱超一本正經的表情破了一道裂縫,緊閉的嘴巴扭曲成一個怪異的弧度,肩膀抖成一個篩子,看起來憋笑憋得很難受了。
“報告,不,不不好笑。”朱超說話的聲線顫抖了起來,夾雜着幾聲破碎的笑聲。
楚燼目光淩厲:“不好笑那你還笑,你們兩個三千字檢讨,明天放到我辦公桌上。”
“是。”
楚燼轉過身去,站着的兩人如獲大赦般同時松了一口氣,看到楚燼再次轉過身來,兩人又動作出奇一緻地把剛松了一口的氣給憋了回去。
楚燼朝下揮揮手,如施恩賜般示意“坐下吧”。
兩人立馬筆直着上半身,臀部猶如隻受到萬有引力般化作從樹上掉下的蘋果筆直下墜,似乎完全不受自身肌肉和骨骼的支配,無比順滑地砸在椅子上。
可下一秒,安靜的會議室内再次發出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音,緊接着是一聲短促又不失痛苦表達力的慘叫聲:“啊——”
忘了椅子已經倒地的蒲三浩神色痛苦地坐在地面上,全場應聲而笑。
蒲三浩飛快從地上扶好椅子坐了回去,臉徹底紅成了猴屁股的樣子,此刻蒲三浩内心已經想好了下一個他要搬去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