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第一次這麼讓人切身實地感受到它的具象化。

楚燼半響才說：“我是哪裡暴露了？”

沈則随故裝嚴肅的表情沒繃住又笑了，說：“因為你不也算是有錢人之一嗎？你剛才自己說的，像我這種小青年最召某些有錢人最喜歡了，而且你剛才說的那些條件，無緣無故對别人很好，楚警告似乎格外符合，我以為你再說你自己。”

見自己被耍，楚燼毫不生氣的給出反擊，意味深長來了句：“所以我剛剛也沒否認。”

此話一出，楚燼看到沈則随兩眼望着自己，不像是被吓到，更像是懵了，整個人看着呆呆的。

楚燼出聲拉回沈則随的思緒說：“行了，别轉移話題，回答我之前那個問題。”

被占了好幾次便宜，那是一句“行了”就可以算了的，總得讨幾分回來。

沈則随換上一副認真的口吻說：“嗯，當時是有點想同意的。”

楚燼：“……”

沈則随繼續說：“我确實挺想知道他是從何得知我的名字的，這艘船上并沒有我認識的或認識我的熟人，所以我覺得用一次交朋友的機會來交換這條消息還挺值的。”

楚燼：“…………”

沈則随沒察覺到對面人的情緒變化，仍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畢竟多交個朋友也不是什麼壞處。”

楚燼：“………………”

最後，聽過無數嫌疑犯編造的荒謬理由依舊能保持莊重嚴肅的楚警官硬生生被這一番言論整笑了。

這笑聲包含着三分震撼，三分譏諷，三分冷漠，以及一分的無可奈何與縱容。

笑完一聲，楚燼朝沈則随勾了勾手，說：“把你手機給我。”

沈則随先是将手機遞了過去，才問：“怎麼了？”

楚燼接過手機，說：“看看你下沒下反詐app。”

沈則随：“……”

沈則随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另一邊楚燼問：“你手機密碼多少？”

沈則随：“990204。”

這聽起來很像是誰的生日，但楚燼知道沈則随的生日不是這個時間。

楚燼随口一問道：“這密碼有什麼含義嗎？”

沈則随否認了：“沒有，就是順口。”

楚燼也沒多想，解鎖手機随意翻了幾下桌面就還了回去，仿佛真就隻是單純看看有沒有下反詐app。

檢查完畢，楚燼說：“下了就好，就是你這反詐意識還需要再加強些，等回去我再讓我們部門裡反詐中心的老吳給你好好補補課，别到時候你被人騙去賣了都不知道，還上趕着給别人送錢。”

楚燼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沈則随也沒拒絕，很爽快的同意了：“好啊，不過我可以換其他人來講嗎？”

楚燼聽到這話的第一想法是沈則随在警局除了他還能有其他認識的人，除了他估計也沒别人了，至于沈則随口裡那個其他人也不得而知了。

楚燼握拳抵唇，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說：“可以，換的話那就不用等回去，待會兒……”

沈則随也差不多在同一時間開口，說：“就上次那個烏東可以嗎？”

楚燼剩下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啊？誰？”

沈則随并不知道楚燼的心思，說：“烏東，上一次在警局休息室裡見過的，我覺得他性格很好，我還挺喜歡他的，我想要他來給我講。”

越往下聽楚燼的臉就越黑幾分，尤其在聽到那句“我還挺喜歡他的”，楚燼的臉色已完全黑成了鍋底，他怎麼不知道這兩人的關系好到這種程度了？！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烏東在自己工位上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股殺氣，直感到背後發涼，擡頭四顧茫然。

楚燼陰沉着臉拒絕道：“他不行。”

沈則随：“？”

楚燼沒好氣解釋道：“他又不是反詐中心的，他懂什麼，他反詐意識比你還薄弱，前年在往上還被人騙了兩千塊錢，局裡拿他當了兩年的素材，你讓他教你，當時候你兩再一起被騙進去。”

另一邊，主人公烏東又重重打了個噴嚏，這次他笃定地說：“有人在罵我！”

沈則随不知道烏東還有這麼一起過去，點了點頭問：“那錢追回來了嗎？”

楚燼說：“沒有，搞詐騙的一般ip地址都在國外，錢一彙過去就被轉走了，基本是追不回來的。”

沈則随了然：“哦，那他還挺慘的。”

楚燼認同道：“的确是挺慘的，不過花錢長個教訓也挺好的。”

當時烏東剛被騙錢，哭了差不多三天三夜，因為那時候烏東剛成為一個小警員還沒多久，工資本就沒多少，那兩千塊錢差不多就頂他大半個月工資了，為此烏東整天恹恹不樂，尋死覓活的，又害怕被爸媽知道不敢說，隻能連吃好幾天眼淚拌泡面，最後還是楚燼發現了，幹脆大手一揮自掏腰包給隊裡每一個人都包了個大紅包，以示鼓勵。

那時候烏東比較單純，收到紅包還真以為是局上面下發的獎勵，後面還是有人提醒說：“上面那麼摳門，怎麼可能會無事發這麼這麼大紅包，這是隊長知道你被騙了又不想傷害你的自尊心，這才自己掏錢給我們每個人包了紅包，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

烏東這才後知後覺一切，于是烏東一個大感動又給整哭了，被楚燼撞見吓得他又以為這孩子被騙了，結果聽見烏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哽咽着說：“隊長，你你你太好了，你以後就是我唯一的隊長，我就認你一個，我發誓我以後走哪兒都跟着你。”

楚燼當時的第一想法并不是感動，而是冷着臉推開了抱着自己手臂嗷嗷哭的烏東，脫下沾上了眼淚鼻涕的外套扔了過去說：“把衣服洗了再還給我。”

烏東抱着外套繼續哭，邊點頭邊說：“隊長，你放心，别說是衣服，你以後讓我給你洗内褲和襪子都行。”

楚燼：“……”倒也大可不必。

回憶起往事，楚燼不免引起頭疼，一個刑偵支隊裡人數本來就很多，支隊又分好幾個大隊，大隊又分幾個中隊，隊裡很多都是些入世未深的小年輕，管理起來有些困難，楚燼作為支隊隊長，有時候更像是個老父親，少不了各種操心，也還會經常收拾各種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