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他撓撓頭,糾結了一番,始終抹不下來面,總覺得自己去問就是低人家一頭,卻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僵持了半晌,他一咬牙扭頭,看着其他探頭探腦的知情者,從中挑一個不遠處的人,遲疑地上前拱手行禮,随即迅速起身把手放下,生怕被别人看見。
書生語氣生硬地問道:“這戶是什麼人家?”
那人也和善,看出他的不情願,卻還是為他解答:“嗐,這就是之前嫁給孟家的姑娘,不過現在兩人和離了,隻能算上是有淵源。”
“和、和離?”書生皺眉,不可置信地追問道:“不是,怎麼還想不開還離了呢?這孟家多好,多氣派啊!”
“那小娘子明明隻是個用來沖喜的普通人,大字不識一個,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怎麼不識好歹!”
知情者蹙眉,神色微沉,語氣捎帶嚴肅,“人家小兩口是要過日子的,性格相處不好離了很正常,别這麼說人家好姑娘。”
他又做賊似的四周一望,小聲地解釋了一句:“其實啊,主要是因為孟家那個病秧子不舉,你想想人家姑娘能和他好嘛?”
書生一時被這個消息震撼到了,起身掩飾般看看四周。
半晌他才想起來問一句:“那管家怎麼還來了?”
“無非過來送回東西的呗,”知情者無所謂一聳肩,補了一句,“其實吧,這孟公子人還不錯,分了鋪子給這位小姐,嫁妝也分文不要,主要是燕小姐确實貌美如花,賢惠溫柔,哪能私吞人家的彩禮呢。”
溫柔漂亮,還有鋪子有彩禮?
書生眸光一閃,眼睛不由轉向大門,心思神遊天外,卻又倏然想到自己是個正直的讀書人,避如蛇蠍地瞬間收回目光。
他低頭揪着袖子理了一下衣裝,将領口處交叉壓好,又把頭發整齊地撫摸一遍,輕咳一聲,似乎有些羞赧,沖那人緊張地低聲問一句:“那你覺得我呢?”
“……啊?”
知情者一怔,惡心地後仰頭,腳下退了兩步,匆匆強調說:“什麼你,老子純爺們!”
書生臉頰微紅,連忙擺手,生怕回答不及時被揍:“不是!我、我是問你覺得我自薦枕席給那位小姐怎麼樣?”
“自、薦、枕、席?”知情者古怪地把這個詞單獨拎出來念叨了一遍,不知想到什麼,随即一笑。
“想什麼呢?她結婚的那個孟家公子才華橫溢英姿飒爽一表人才,哎呦,那可真是一個神仙下凡,俊逸非凡。”
知情者上下打量了一番書生故意挺直的小身闆,從他的臉上迅速略過,眼神輕蔑,拉長了尾音:“至于你——”
他搖搖頭,轉身離去,路過時還拍拍書生的肩膀,嗤笑一聲說道:“洗洗睡吧大兄弟,夢裡啥都有,實在不行還有下輩子呢。”
書生最讨厭這種看不起的神情語言,向前追了兩步,仰頭不服氣地怼他,“那個人這麼好,不還是成為前夫了,那咋了?”
“這說明燕小姐人美心善,不以貌取人,我怎麼沒有機會?”
前、夫。
有機會。
遠處的那人腳步一頓。
“有什麼了不起的!”書生咬牙切齒地嘟囔一聲,别過臉,恨恨地轉身就走。
下一步。
“哎嚯喲——”
他平地被絆了一跤,踩到了石頭,身體重心不穩摔倒在地,破音慘叫一聲,堪比殺豬聲,不過他也顧不得形象,隻感覺屁股火辣辣地疼着。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有人已經注意到了他的摔倒,正在扭頭看他,甚至周邊還有小孩子已經咯咯笑起來了。
書生放下了捂屁股的手,掩飾般拽拽衣裳,聲色皆厲,虛張聲勢地沖小孩呵斥道:“去去去,看什麼看?!”
小孩自然也不服氣,沖他扮了個鬼臉,眼見着他掙紮着要去起身揍自己,立馬腳底生風,噓聲撅着屁股一溜煙兒跑走了。
他跑的過程中還不忘賤賤地捂住屁股,假裝很痛,扭來扭去,學着他大叫。
書生面沉似水,眼看着小孩是追不上了,眯着眼睛打算把石頭碎屍萬段。
可等他緩過來疼痛,起身拍拍灰塵,回頭一看。
那裡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他真的無緣無故摔了個平地摔。
“……邪門。”
書生咒罵一聲,望向四周,确定沒什麼人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