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被拉來相親本來就煩,這下更是點了火似的,馬上要炸。但他的教養不允許他發脾氣,隻能壓着情緒答:“高中同學。”
黎夢盡可能平靜說:“那位姐姐也是你的高中同學吧,他們還挺配。”
陳啟沒好氣,眼底要冒火:“不是一對。”
黎夢看他臉色不好,語氣也差勁,沒敢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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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走出去很遠,心情還是不能平複,滿腦子都是陳啟在燈光下選蛋糕的樣子。
他們一起逛過很多次蛋糕店,不論國内的還是國外的,也不論穿着高中校服還是灰色套頭衛衣。
每次進門,陳啟都目标明确地走向栗子蛋糕,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原來他也會陪别的女生買蛋糕啊。時雨想到這裡,覺得自己太幼稚,猛地搖了搖頭。
分手這麼久,前男友跟誰在一起,做什麼都和她無關。想明白這一點後,她好像更難受了。
闫佳楷提着兩袋飲品走近,拖長語調說:“時小姐,您未免走得太快,老同學見面也不去打聲招呼。”
時雨說:“老同學?那是老情人。”
闫佳楷被她一句話梗得想死,勉強笑說:“不想見老情人,那新鮮上架你要不要?”
司機把車開了過來,時雨殘忍拒絕:“不要。”
闫佳楷跟上車,遞一杯熱茶咖給時雨,貼心地把吸管插好了。
時雨漫不經心地喝着茶咖,問話也像随口一說:“陳啟跟我分手之後談過戀愛嗎?”
闫佳楷故作輕松說:“這我哪知道,我不是判給你了嗎?”
時雨:“要你何用。”
闫佳楷:“講道理,這三年我和阿啟真沒怎麼聯系。但圈裡傳了點消息,說他家這幾年都在給他相親。就跟你似的,年紀到了要找個人結婚,最好是能強強聯合那種。”
所以相到她這裡來了。
理論上講,她可以不選陳啟。糟糕的是,陳啟常常是理論外的那個人。
時雨咬着吸管,半天喝不下一口茶咖。車子已經駛入主幹道,朝她的海雅一号院開去。
闫佳楷說:“剛才跟陳啟站一塊兒的好像是黎家姑娘,陳啟小時候不是常去蘇州度假麼,青梅竹馬啊他倆。”
時雨沒聽見這句話。作息颠倒之下,她腦袋挨着舒服的座枕,沒多久就屏蔽外界的聲音,沉沉睡去。
闫佳楷無奈看着她睡顔,壓下心中悸動。
車停穩了,時雨睜眼下車,手裡還提着兩杯沒喝完的果茶。闫佳楷叮囑她,今晚要是喝不完就扔了。
她說好的,揮揮手跟闫佳楷說再見。結果闫佳楷沒走,下了車送她上樓,親眼看她到家才放心。
室内寂靜,偌大一層樓隻有時雨一個人住。她把自己扔進沙發,頹廢地待了一會兒才去洗浴。
睡前,她照例打開電腦回郵件。看着看着,鼠标就不争氣地移向聯系人框,點進接收者為“chenqilsy”的發件箱。
陳啟愛時雨。不算隐晦的命名方式,陳啟恢複單身沒有改。
但拉黑她是真的。時雨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母,以為郵件不可能發出去。下一秒,發送成功的彈框卻跳了出來。
時雨:“……郵箱新功能?”
愣了五分鐘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完了”。
趕緊查看發出去的亂碼是什麼,幸好,那串字母沒有連成有特殊含義的詞。
過了兩小時,收件箱顯示小紅點。時雨想也沒想就點進去,果然是陳啟的回件。
“?”
孤寒無比的一個問号,仿佛在質問時雨:您有事兒?還得是陰陽怪氣純京腔。
時雨停在這個頁面不久,确認發件人是陳啟,若無其事地點擊關閉。
發出那個問号後,陳啟瘋狂想撤回。但很遺憾,頁面沒有這個功能,他隻能看着愚蠢的“?”默默發呆。
當晚的局在沁園,年輕男女開桌搓牌,陳啟躲角落裡玩手機。許哲文一手拿煙盒,一手拿酒瓶過來,給他遞了一根煙。
陳啟說:“謝謝,不抽煙。”
許哲文當即大驚小怪地喊:“跟哥們兒裝上了?昨兒還當我面抽着呢,你當我瞎啊?”
陳啟沉默一會兒說:“從今天開始戒。”
許哲文無言以對,看他在手機備忘錄裡反反複複輸入幾個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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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輸入和英文輸入試了一遍,選字又選半天,最後全删掉。
許哲文問:“這是在幹嘛?”
陳啟說:“沒什麼。”
許哲文來勁了說:“猜字遊戲是吧,來,讓我看看來。”
陳啟躲開,許哲文醉醺醺說:“想你……太想你?我還在!”
“……”陳啟喉結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真的嗎?”
許哲文已經不太清醒。陳啟雖然沒喝酒,聞了那一身酒氣,似乎也醉了,特别不清醒。
白天剛見過的前女友,轉頭就給他發意味不明的縮寫。别的不知道,至少陳啟能确定,時雨已經發現他解除拉黑這件事。
許哲文拎着酒瓶剛想倒酒,陳啟一把搶過來直接對瓶吹。
許哲文“哎喲”一聲,嚷嚷:“不是,你今兒什麼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