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的躊躇滿志,也愛你的随性自由。
我為你失神,卻不敢承認。
陳啟沉默了很久,車裡聽不到一絲聲響。時雨肩上的衣服逐漸濕透,像他們的這十年,從溫暖走到陰冷,差點以悲劇散場。
幸好還有時間。
—
生日不剩多少時間,他們在電梯裡就忍不住擁吻,到玄關已經脫了一半衣服。
陳啟的愛和欲高度同步,這是時雨很久之前發現的事。
難得的,他今天忍住了。
客廳滿地都是橙色包裝盒,走兩步就不小心絆倒。時雨對拆禮物沒有一點興趣,她更想拆陳啟的領帶。
但是陳啟忍住了,他允許時雨解下他的第一顆扣子,剩下的就不再讓她動。
“我們得拆禮物,”陳啟吻一下時雨說一句話,“生日快樂,寶貝,先拆我的。”
時雨說:“先拆你的襯衫。”
陳啟難以招架,雙手鎖住她的腕子:“别這樣,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送你。”
“比你重要嗎?”
“比我重要。”
陳啟向來在意時雨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現在竟然說有比他更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時雨禁不住好奇。
跨過大大小小的禮物盒,陳啟把時雨帶到主卧,請她閉上眼睛。
時雨乖乖閉眼,過不久,嘴唇被輕輕覆壓,陳啟沒忍住吻她。
随即,她的手上多了一塊沉甸甸的金屬。睜開雙眼,她看見自己掌心躺着一枚銀琺琅雙菱長命鎖,刻着“卻病延年”四個字。
長命鎖常用來送給孩子,因為古時成人不易。
在陳啟心裡,比他更重要的是時雨的健康。即使時雨已然不是孩子,他也要送她長命鎖,願她能卻病延年,長命百歲。
時雨捧起長命鎖,端詳發現,那四個字刻得不太平整,像新手初學,刻痕深淺不齊。
她問:“字是你刻的?”
陳啟說:“我刻的,我還捧着它去白塔寺繞過圈。”
無所求時,陳啟去寺廟隻當遊客。有所求時,他才注意到,和他一樣虔誠的人不少。他們舉香在前額,朝四方禮拜,陳啟有樣學樣地跟着做。
世間無望的事太多,他從懶得求,變成“難求也要求”。
時雨握着長命鎖,用玩笑淡化感動到語塞的失措。
“Dr. Einhorn知道你的信仰體系這麼亂嗎?”
“他自己信基督又研究道教。”
時雨笑出聲,雙手攬上陳啟的後頸,擡臉看他含情的眼睛。
“謝謝。我一定如你所願,健健康康的,陪你百年。”
原以為這肯定是幹柴烈火的一晚,到頭來煽情過度,兩個人蓋上被子純聊天,有太多的話要講,閑不下嘴巴去接吻。
偶爾心癢了逮過來親一下,親完還要繼續說話。
陳啟:“你剛有一句話沒說對。”
時雨:“哪句?”
陳啟:“我信仰體系不亂。”
時雨:“是嗎?”
陳啟側了側身,面對時雨說:“我仍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自然科學的忠實信徒。同時,我的信仰就是你。”
時雨眼裡醞着清淺的笑,一句話說好慢:“阿啟,這太唯心了。”
“唯你,”陳啟自創派别,“唯時雨主義。”
時雨蹭在他胸口,眼簾向上掀起,對視三秒吻上去。
“别的禮物還沒拆呢。”
“我直接給你揭秘。”
陳啟裝傻,一一列舉着自己準備的禮物,其中有時雨很喜歡但沒來得及去買的烏菲茲美術館周邊。
時雨問:“這麼小衆的喜好你怎麼知道的?”
陳啟說:“我當然知道了。”
時雨整個趴在他身上,掐脖子威脅:“你又偷看我搜索記錄。”
他不否定:“寶寶,你為什麼要搜索那些詞條。”
時雨腦袋一懵,想起自己在論壇發帖找不到答案,轉而去搜索引擎查過的問題。
“穿前任留下的舊衣服出現在他面前,他為什麼無動于衷?”
“同學聚會,男生給女生剝蝦擋酒,是喜歡她嗎?”
陳啟記性很好,看過一遍就能複述給時雨聽。
時雨像被念緊箍咒,捂着耳朵埋臉進他懷裡:“别說了,還不是怪你,對黎夢那麼好。”
陳啟說:“黎夢一小孩,我從小看到大,對她好很正常吧?”
時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橫豎也挑不出錯,卻令她感到憋屈。
“很正常,”時雨再度擡起臉,“是很正常,你們情同兄妹。”
“不啊,我倆沒血緣關系。”
“……”
時雨咬了一口陳啟的嘴唇,刺痛感格外清晰。
“你是故意氣我的,”她因被愛而笃定,“以後别這樣了,我分不清是真是假。”
陳啟笑着淡淡“嗯”了一聲,摁住時雨的後腦勺,接一個纏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