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廷恩送的是一條連衣短裙,顔色形容不出來,總體為淺色交織稀碎閃鑽的樣式。
闫佳楷送的是一套彩寶,湊齊彩虹的顔色,正中擺着鴿血紅。
江雪送的是一套積木,兩個像素小人站在鳳凰樹下,能看出原型是陳啟和時雨。
除了長命鎖,陳啟還送了很多别的,每一份都标着年份,補償他們分别的這三年。
時雨拿起紀念冊,随手翻了兩頁,裡邊貼的是她在草稿本或書簽上寫的話。
他倆草稿本聊天記錄尤其多,那是自習課不能發出聲音,但想聊天的産物。
時雨:跳舞好累啊,明天又有體育課。
陳啟:别累,多練練。
時雨:你可以去跟他們打球嗎,跳舞半節課,你打球半節課。
陳啟:我不。
陳啟:寶寶,對不起,我不該扔掉學長給你的情書。
時雨:我還沒想好怎麼拒絕人家,你扔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
陳啟:你就說你有對象了,對象在國外。
時雨:好吧。
陳啟:你不會真有一個秘密對象在國外吧?
時雨:今年沒有。
陳啟:?
時雨:明年九月份就該有了,不出意外的話,是物理系的。
陳啟:什麼時候寫完卷子,理理我。
陳啟:下自習可以去天台嗎,我想親你了。
陳啟:理我。
陳啟:理我。
陳啟:理我。
……
在詩集裡夾的留言也全被陳啟偷走了,包括時雨畫的簡筆畫。
上大學後,留存的多是便利貼。
比如,時雨提醒陳啟:“電飯鍋裡有芋泥包,記得吃,我去上課了。你吃完回紐約去,下午有課。”
這話陳啟不愛聽,但他還是揭下來,貼在本子裡。
時雨轉頭看陳啟:“這你舍得送給我?”
陳啟說:“不舍得。但現在你的就是我的,留在家裡,我想起來也能看。”
禮物拆完,陳啟幫忙分門别類,塞到衣帽間或者儲物間。不記得誰送了一盒大紅袍,陳啟拎出來放進櫥櫃,順便攔住要往外走的時雨。
他語氣裡情緒明顯:“何廷恩喜歡喝什麼茶,你怎麼也知道?”
時雨矮身穿過他的手臂,頭也不回說:“我記性好,聽過一次就知道。”
陳啟箭步上前,從背後抱住時雨:“你是公主哎。”
“那又怎麼了?”
“公主不需要對每個人都好。”
“也不是每個人,廷恩是我小時候的朋友,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你朋友好多,”陳啟收緊手臂,“我忍不住嫉妒,對不起。”
時雨雙手搭上他的手背:“朋友再多我也隻有一個愛人。”
陳啟又被哄好了,親一口時雨的後脖子,松手放她去做自己的事。
晚上許哲文攢局,給陳啟打電話問他來不來。他坐書房裡,正跟時雨面對面讀書,想也不想就回絕。
時雨擡腿蹭他的腿:“阿啟,你朋友也好多。”
陳啟說:“都男的,沒有一個女生朋友。”
時雨收回腿,盤在沙發椅上:“黎夢不算嗎?”
“那是發小的妹妹。”
“噢。”
陳啟強勢地把她的腿拉回來,放在自己腿上:“噢什麼?”
“沒什麼,”時雨伸腳踩他,“你小時候有妹妹,我小時候有廷恩,我們扯平了呀。”
足底碰到的地方太危險了,陳啟不動聲色地後仰,讓出整片空當。
“你是小貓嗎?在我身上踩奶。”
“我可以是,你那兒能踩出來?”
“試試。”
時雨像下雨天扔了傘跑出去淋雨的小瘋子,陳啟是她的玩具,也是她跳着華爾茲要踩的水坑。
在此之前,陳啟翻開一頁詩,腦子裡漿糊一樣。詩篇狂亂地飛舞,鑽進他的腦海,在眼前放映。
愛應該永遠沖上雲霄。
雖然無罪,但我是她的奴隸。
釋放時,他們中間沒有隔膜,時雨足心微涼,黏膩而又濕滑。
陳啟用原來蓋在腿上的羊毛毯給時雨擦腳,時雨說癢。
“剛怎麼不說?”
“忍着呢。”
陳啟蓦然心動,順着她修長的雙腿向上撫,俯身輕吻她額頭。
“以後,不舒服的事情不要忍,也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