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姚格和晴雲都緊張地觀察着外面的戰況,晴雲甚至恨不得自己也鑽出去幫忙吸引火力。可是群沙數量巨多,她跑出去也隻會是拖後腿,說不定還能送個死。
“車裡還有飲用水,用一點兒沒關系吧!”緊張的形勢如同牢密的大網緊緊裹住了她的大腦,一時間又提出了個廢案。
“嘿嘿嘿……”
“不行,你忘了,尚小姐還在昏睡,在到泛七之前,隻能通過水來維持生命體征,前路情況不明,随時都可能出現意外,怎麼能用水呢!”姚格語速極快。
一頓輸出進了晴雲的腦子,她還沒聽清就又飛速地跑出去了。但這不妨礙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垃圾,姚格的話語有多麼明智。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極其懊惱:“啊啊死腦子,快想啊,趕快想出個好主意!”
而就在車内人糾結的同時,秦醉左手一把抓住了那原本躍出車窗的藤蔓,利刺紮破了手掌,鮮血緩緩低落之前,他借力騰空躲過了沙下的襲擊。
手上力度不減,他翻身躍上了車頂,混着淡淡植物汁液的血落入沙中,轉瞬不見。
下一刻,仿佛被至高的美味給吸引住了,沙下的“嘿嘿嘿”聲越來越密集,仿佛都集中在了這附近。
但它們尚且理智,沒有躍出沙面,而是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看似松散的沙子中。
秦醉沒有猶豫,沖車裡的人喊:“橫刀。”
在接過從車窗縫裡遞出來的唐橫刀後,他直接用刀進一步地劃破左手手掌,刺痛伴随着鮮血溢出。他将手懸在高空中,紅眸中映出緩緩往下落的血液,一滴、兩滴……
越流越多,越流越快,但落下的血未曾在沙上留下半點痕迹,全被群沙鳥給吞噬掉了,乍一看,還以為是沙子活了。
血液代替了純淨的水,似乎源源不斷地供養着所有的群沙,但這太慢了,也太少了,遠遠不夠!
貪婪驅動着嗜水的本能,沙下的鳥兒們擁擠着搶奪,卻還是難分到足夠的水分。
差一點,就差一點,隻要再早一步!
又一大滴血液脫離了愈發蒼白的手掌,順從重力朝下方落去。
隻是這一次落地之前,有隻黑影瞬間躍出沙面,朝着這片血液襲來,尖銳的喙大張着将血液吞噬。
接着,越來越多的黑影蠢蠢欲動,試探着離開安全的沙子,探向空中。
見終于上鈎了,秦醉勾了勾嘴角,冷漠地看着已經争先恐後向他流着血的左手飛來的群沙們,右手持刀,幹脆利落地斬向那些在空中不甚熟悉地揮舞翅膀的家夥們。
一片又一片的群沙,或從前面飛來,或從後面偷襲,離開了沙子的庇佑,它們愈發肆無忌憚,誓要趁此機會吞幹這個生命體内的所有水分。
隻是習慣了在沙下動作的它們,已經有些忘卻飛行地技巧,不時被斬成兩半的鳥兒混着大片的血液落回沙面,又被沙下的同類毫不客氣地吞噬。
越來越多的群沙被這場“水的恩賜”勾引着飛向空中,卻不知這叫作重蹈覆轍……
立在車頂的秦醉幾乎要将手中的橫刀舞出花來,哪怕再怎麼敏銳矯健,卻還是有被幾隻群沙啄掉了血肉。
肩膀、大腿、手臂……愈多的挂彩牽動着他的心神,無處不在的血液仿佛與體内的躁動共鳴,殺戮在這一刻露出它蔑視生命的本質,愈發紅的眸子中透露着些許不受控的瘋狂。
車内的其他人看不到車頂上的具體戰況,卻能明顯感覺到那隐隐在這片空氣中降下的威壓,一種讓人和異種都趨向于膽怯和臣服的威壓。
駕駛座的郁達頭一次直抗這種威壓,面色有些難看。而對此還算熟悉的姚格和晴雲知道,這是老大的異能有些不受控了。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擔憂。
倒不是擔憂老大會怎麼樣,隻是單純擔憂這次等老大平靜下來,怕是會花費不少時間。而他們現在,最珍惜的就是時間。
與殺戮中的暴君相對的,幾乎全部出動的群沙隐隐有了退卻之意,群體末尾的幾隻甚至要掉頭逃回沙中。
但不行。
秦醉借着在空中舒展身姿的藤蔓們,以極快的速度殺去,那一刹那的極限甚至不輸[流光],幾息之間,空中的群沙已經被誅殺殆盡。
那似乎永不停歇的“嘿嘿嘿”聲也終于消停了下來。
車輛周圍的沙面上,鋪着一層的死鳥,再也沒有群沙會來吞噬這唾手可得的“水分”。
不見得是真的殺幹淨了,但至少不會有群沙來打擾這輛載着人的車了。
劇烈運動過後的秦醉感受着體内沸騰般的血,以及自己拿熾熱焦灼的呼吸,眸光中那肆意的殺戮興緻一時間還難以隐去。
他索性坐在車頂,将身經百戰的橫刀随意地放在身側,對下面的人囑咐一句:“開車。”
他現在的狀态不适合與活物共存于同一空間,怕自己忍不住殺個人玩玩,隻能用理智克制自己先待在外面。
随着車輛再一次動身,原本寂靜下來的車頂席卷起了不小的風,吹着他那有幾分淩亂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