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聽瀾停止擊鼓,她見從縣令府走出的兩位官服男子望向她,側身向他們行上一禮。
“是我,民女今日站在這兒登樓擊鼓便是想為鎮子上的女子求個安穩,為她們所受到的無辜冤屈得以明面,還望兩人大人成全!”
其中一名官服男子示意官兵帶周聽瀾幾人去公堂。
臨走前,周聽瀾朝下方百姓望去,她與藏在人群中的謝澤川對視,謝澤川唇齒微動,周聽瀾辨認出來他說的話“瀾兒,你會在外面一直等着你。”
她嘴角揚起抹勢在必得的笑容,幫青衣藍衣一同攙扶病重的橙衣兩人,跟着官兵走進公堂。
公堂兩側分别站在一排官兵,他們身着暗紫色官服,面上神色肅穆,視線緊随剛進門的幾人。
之前從縣令府走出來的兩名官服男子端坐在公堂之上。
藍衣從未見過此番場面,不免有些怯場:“周姑娘,我有點怕……”
周聽瀾握住藍衣的手,擲地有聲道:“藍衣,有罪的人不是你們,而是吳家父子,你們不該沉在那樣黑暗的過去而活,今日公堂之後,罪人将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也将會獲得真正的自由。”
人性多變,受害者有罪言論不管是曾經的現代還是現下的大昭國,周聽瀾都見過,然這種錯誤的思想荼毒了多少人,她不敢想象,也不願去想。
藍衣在周聽瀾的勸說下漸漸平複。
是啊!她又有什麼錯,難道就因她生得好看些便要受到吳家父子的欺辱嗎?
正式宣布升堂。
其中一名官服男子開口:“我是縣令府的薛縣令,請問幾位姑娘有何冤屈要訴狀?”
周聽瀾走上前,直面坐在公堂之上的兩人。
“兩位大人,民女從鎮子上來,帶其餘四位無辜可憐女子來縣令府門前敲登聞鼓,并非一時沖動,而是深受鎮子上吳家父子的毒害,還望大人明鑒!”
薛縣令手放在桌上,擡起一隻手,狐疑問道:“吳家父子是?”
“吳老爺是鎮子上的官府老爺,他們父子在鎮子上為非作歹多年,肆意強搶鎮子上的年輕姑娘入府為妾,若敢違抗他們的命令絲毫,等待她們的便是無盡的毆打與謾罵!”
周聽瀾擡手擦過眼睑,似在拂去眼底的淚水,她接着道:“被毆打的可憐姑娘渾身是傷,吳家父子不願給她們請大夫醫治,嫌她們病弱的模樣晦氣,将她們趕到柴房自生自滅,這些傷痕便是證據!”
她挽起青衣的袖子,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展示給在場之人,藍衣三人亦挽起衣袖。
道道傷痕觸目驚心,薛縣令心中窩火,鎮子上的官府歸他管轄,現下卻出現這般事情。
“被迫離開家人的可憐姑娘冬日被父子丢棄在柴房中殘喘離世,他們為掩蓋事情真相,一卷破草席便死去姑娘最後的遮蓋布,姑娘們被扔到鎮子外的亂葬崗上,遭流浪野狗啃食,屍骨無存!”
“竟然有此事!”薛縣令震怒,他怒氣起身一掌狠狠排在面前桌上,卻被身側男子叫住。
“薛縣令,莫要心急,我們再聽聽這姑娘接下來要說的話。”
薛縣令坐回椅子上,他示意周聽瀾繼續。
“若是僅此而已也罷,吳家父子甚至還貪圖官府賬目上的銀錢為己所用,揮霍無度!”
“什麼!”
這次出聲的不再是薛縣令,而是坐在高堂上的另外一人。
他走下公堂來到周聽瀾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聽瀾:“姑娘,你所言全為真?”
“我保證我所說之言全為真,若是大人不信,可随我去鎮子上去看看,昨夜吳公子意圖對民女行不軌之事,幸得一名墨衣公子相救方得以脫身。”周聽瀾半真半假說着。
她又似想到什麼:“吳公子被打後仍不死心,放言要治罪那名公子,說自己是官老爺的兒子,他爹定不會放過他,還說……”
周聽瀾話語頓住,暗地裡打量他不好看的臉色。
“他還說什麼?”
“他還說大昭國内有誰不知他吳公子的名聲,就算禦史來都得給他爹磕上三個頭。”
“我倒是要瞧瞧他爹是個什麼貨色,敢讓我給她磕頭!”
周聽瀾看着他氣急敗壞的神情,内心大驚,他竟然是禦史!
她這是赝品遇上真品,幸好自己臨走前交代肖若他們待會兒若是有人去鎮子上調查吳家父子,莫要提及她,當作個陌生人便好。
薛縣令勸道:“賴禦史,生氣傷身。”
賴禦史冷哼怒斥:“若不是你治理不嚴,下面鎮子上怎會出現這種事情。”
他望向周聽瀾幾人:“姑娘們的狀告我們皆已知曉,我們同你去鎮子上調查此事,若确如你說,那吳家父子的事情我會親自奏請聖上。”
周聽瀾滿意颔首,傳給皇帝老兒解決,吳家父子豈有不完蛋之理,然她又怕皇帝會一時犯糊塗,要是再來個像吳老爺一樣的人,那鎮子上的人又該如何是好。
“禦史大人,我可否提個不情之請?”
賴禦史回身看着周聽瀾:“你想說什麼?”
“吳老爺入獄後,鎮子上官府新上任的官老爺能否由您來考察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