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聽瀾心中一顫,撐着手想要從床上坐起,卻又跌回床榻之上,她劇烈咳嗽起來。
“瀾兒!”
謝澤川站起身,将周聽瀾扶起靠坐在床頭,一手輕拍一手從旁邊的桌上迅速倒上杯茶遞給周聽瀾唇邊。
他轉頭盯着暗探,厲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該死,難道他們給肖若收屍的時候還是被人暗中跟蹤了嗎?
暗探低頭忙道:“今早我按大人的吩咐去肖公子墓前看上一眼,豈料等我到那兒時,遠遠便瞧見原本已經買好的棺材裸/露在外。”
他聲音頓住,口中吞咽一下唾沫,似是想到不久前在樹林深處所見的那一幕,暗探接着開口:“不僅如此,待我走進,我發現肖公子的棺材上竟然刻着‘我找到你了’幾個字。”
周聽瀾低聲重複念着那幾個字,她忽地手擡起掩住臉,指尖透着晶瑩。
哈哈哈——
她低低地笑出聲來,聲音逐漸變大,略帶嘶啞的嗓音響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都是她,若是沒有她,肖若不會死,他不死,也不會落得個死不安甯的下場。
謝澤川眼底閃過心疼,他安慰道:“瀾兒,這不怪你。”
“你還沒有意識到嗎?”周聽瀾反問。
謝澤川沒有再說話,因為他也明白肖若的棺材為何會被人挖起,甚至恥辱的被人刻下字。
生前因他們受盡酷刑,不得全屍,死後亦因他們棺材被刨、屈辱刻字,不得安息。
“是姚甯德!一定是他,這是他給我們的警告!”
“是我們……”對不住他。
謝澤川緩緩艱難吐字,說到後面竟然無法将最後幾字說出口。
周聽瀾掀開被子欲要起身,謝澤川着急上前将她按回床榻上,蓋好被子。
“謝澤川,我要去看看!”
她拼命掙/紮,然卻令好不容易穩下來呼吸再度咳嗽起來。
“瀾兒,你别亂動,呆在床上好好休養,我去便行。”
謝澤川内心焦急,瀾兒如今身子尚虛,要是去那兒再看到些什麼刺/激到她,那可怎麼辦啊?
“不!我要親自瞧瞧!”
周聽瀾咳嗽不止,執意想要跟着去看看。
謝澤川半攬住她:“瀾兒,你現下最需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待你好起來,我一定要帶你去看他!”
“你确定?”周聽瀾動作一滞,她眼眸閃爍,滿含期待。
“确定,我何時騙過你。”
安撫好周聽瀾之後,謝澤川讓暗探出門稍等片刻。
他将茶壺中的茶水換上熱乎的,給周聽瀾細心裹好被子。
謝澤川眼神缱绻地望着周聽瀾,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瀾兒好好休息,我去去便回,待會兒我去找大夫給你開幾副藥,喝下去,想必不久我就能帶你去見肖若。”
周聽瀾颔首,閉上雙眼,她要快些好起來,肖若還在等着她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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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川轉身的刹那,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走出門問:“棺材現下在何處?”
“屬下已經将肖公子的棺材運到附近的義莊上。”暗探膽戰心驚回答,心中想着大人莫不是被氣極了。
“帶路!”
謝澤川擡腳便走在前面,暗探反應過來,忙跟上給謝澤川帶路。
來到義莊,謝澤川看過肖若被刻字的棺材,劃痕很深,那幾個大字就被劃在棺材正中/央,恰好排成一列。
他閉了閉眼,不願再看:“去重新定口棺材送來,快去!”
謝澤川坐在旁邊,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口滿是劃痕的棺材,他仿若透過棺木看見躺在裡面的肖若般,喃喃道:“這次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了,放心睡吧。”
暗探很快便去附近的壽器鋪買來新的棺材,幾人小心地将肖若殘破的身軀放入新的棺材中。
收拾完之後,謝澤川目光銳利,命令暗探:“在重新下葬前派人全天在此看着,務必保證沒有外人接近!”
“是,大人,我們定會看好。”暗探應聲,随即他們便自行安排好當值表,輪流守在義莊。
謝澤川離開義莊後,沒有直接回客棧,而是轉道去了家上京城一家小有名氣的醫館。
待他将周聽瀾近日反複高熱加之受到猛烈刺/激的情況告知大夫。
大夫頓時緊皺眉頭,他不滿地望向謝澤川,仿若他是什麼惡人般。
謝澤川被盯着背脊發涼,他沉默片刻終是開口:“大夫,我來是想給我……嗯夫人開些藥,她現下身子還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