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沒有找錯醫館吧?
之前在上京城住的時候,他還聽母親提及過這家醫館,說是醫館裡大夫醫術不錯,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特意繞路來這家醫館找大夫給瀾兒抓藥。
難道……
謝澤川想到某種猜測,難道……他被母親給騙了?若是這樣,待他回去,他定要找母親好好問問。
至于為何不問父親,那自然是……糟老頭子沒原則,母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要是不對,肯定是他沒聽清楚。
隻聽大夫冷哼一聲,頓時将謝澤川的思緒拉回,他擡頭望向桌對面的大夫。
“你們這些病人就是不知自惜,我給你開幾副藥,按時服下,若是還不知謹身,這病老夫治不了!”
老夫大力拍下桌子:“聽到沒,雖然今日病人沒來,但老夫想想也知身子是何糟糕模樣。”
謝澤川被吓得猛點頭,頗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大夫,您放心,我一定叮囑她好好休養,好好喝藥。”
“知道就好。”
提着開好的藥走出醫館,謝澤川放長舒口氣,适才大夫盯他的眼神太過兇狠,他是真有些怕。
他默默決定下次換一家醫館,大夫這麼兇,吓着他沒事,萬一吓着瀾兒怎麼辦?
回客棧的路上,謝澤川心中隐隐惴惴不安,他朝客棧的所在方向望去。
是不是瀾兒那邊出了什麼事?
心想着,謝澤川腳步不由得加快,街道上疾步小跑起來。
烏雲翻騰而來,它們翻滾着,遮蔽住上京城大片日光,街上行人見狀步履匆匆,往家中而且,放下各戶窗幔。
周聽瀾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謝澤川還沒回來。
剛睡醒的喉嚨幹到她不适地蹙了蹙眉,周聽瀾扶着床沿緩慢下床想去倒杯水潤潤。
因長時間躺在床榻上加上高熱,周聽瀾感到腿有些發軟發麻,她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剛拿起茶壺準備倒水。
咚咚咚——
廂房門被人敲響,周聽瀾轉頭盯着門闆,緩慢挪步過去。
手正要打開門時,她驟然頓住,眼中閃過懷疑。
不對!
謝澤川回來一般都是直接進來,不會敲門,會敲門的隻有暗探。
且謝澤川離去,他們自不會私下叨擾她,且客棧店小二他們已然叮囑過,不會來找他們。
就在她疑惑之際,窗幔掉落,轉瞬斷成兩截,一名黑衣刺客沖進廂房,手中提着把鋒利的長刀。
刀刃上映住周聽瀾恐慌的臉,她腳朝後退去,背部抵上冰涼的門闆,然她想到門外尚還有一名刺客,頓時涼意湧上心頭。
她今日不會就此交代在這裡吧?
廂房内的刺客滿足地欣賞着周聽瀾的表情,他陰恻恻的嗓音響起:“周姑娘,你别害怕,待會兒我手上動作快些,這樣你就不會感到太疼了。”
美人的頭就要這樣被割下,血濺在那細膩的肌膚上,定是美極。
刺客心裡想着,感到自己口有些幹,他舔舔唇,仿若已然看見美人被一寸寸剝開,體内血液都沸騰起來,目光死死盯着周聽瀾身上。
周聽瀾看着刺客朝她一步步走來,退無可退。
若是一直待在廂房内,等她的隻有死路一條,她要逃出去先!
她閉了閉眼,咬咬牙,終是做上個決定。
猛然轉身拉開門闆,刀光迎面閃過,周聽瀾身形晃悠,因動作過快不穩身子下沉,勉強躲門外扶昌的攻擊。
周聽瀾跌跌撞撞地朝前沖去,她的身子撞到客棧走廊上的木欄杆上,手指關節泛白,抓着木欄杆,周聽瀾大口喘着氣,繼續向前跑去。
樓上的動靜驚動了店小二,店小二趕來見到的便是周聽瀾朝前拼命逃跑且不斷躲閃的畫面。
他腿軟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哆哆嗦嗦道:“幾位客官,你們這是要鬧哪兒樣啊?客棧裡還有其他客人呢?”
扶昌徑直将店小二推倒,眼神陰狠:“走開,沒看見我們在辦事嗎?膽敢誤了大人的事情,我第一個拿起開刀!”
“是是是。”店小二倒在地上呆呆地回答。
客棧中住店的大多數人害怕地躲回廂房裡,有幾人見狀跑出客棧想找官兵前來救人。
扶昌看着前面的周聽瀾,腳步放慢,悠悠道:“周姑娘,以你如今的這副身子是跑不過我們的,乖乖聽話,還能少受些痛苦。”
周聽瀾身上的氣力此刻已然消耗殆盡,本就虛弱的身體在跑過這麼長一/大段路之後,呼吸急促額頭上的汗珠順着臉側滑至下颌,滴落在地。
她絕望地想,謝澤川,你怎麼還不回來,再不回來你就送的不隻是肖若,還有我,要送一贈一了!
扶昌放肆大笑,笑聲回蕩整間客棧:“周姑娘,這就對了嘛!”
恰在此時,一道聲音打斷扶昌的笑,三人随之循聲望去。
“上京城裡,你們竟然敢光天化日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