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聽說太婕妤就是個溫婉的性子。”
沒有意料之中的結果,佘美人有些不甘,卻隻能和阿芙聊些其他的。
杜皇後端坐在鳳椅上,聽她說起也無意間觀察起阿芙的眉眼,剛要開口,隻見殿門又被内侍推開,外邊是太監扯着嗓子通報:“德妃娘娘到!”
殿内妃嫔齊齊站起身,整齊屈下身子行禮,德妃越過衆人,給杜皇後請安後,坐在椅子上,方道了句起。
德妃自幼體弱,身子不好故而不愛出門。
潇霁光妃子不多,三品以上的高位妃隻有六位,三位禮聘入宮,三位東宮舊人,其中便是德妃最為尊貴。
戚妃慢悠悠道:“張姐姐來了,佘美人剛說到柔才人與婉太婕妤像一事,我們幾位妹妹也沒見過太婕妤,一時間也不知是像還是不像。”
德妃神情淡淡,瞧了眼妙貴嫔,先在阿芙臉上轉了圈,又看向戚妃,說:“若是這般說,戚妃妹妹與佘美人也有些像了。”
戚妃讪讪:“臣妾與佘美人,怎會像婉太婕妤。”
“三位妹妹氣質相仿,皆是溫柔小意的姿态。”德妃輕飄飄說道。
德妃在宮中不站隊,多是獨來獨往,與她接觸最多的也是妙貴嫔。
謹妃和安充儀入宮不久,不像張貴嫔宮内有個依靠,自進宮那日見了潇霁光後,在宮中更像是透明人不聞不問,比起張貴嫔和阿芙結下梁子,自然對她沒有惡意。
經德妃提點,再看她三人時,霎時有了眉目,也猜到潇霁光喜歡什麼樣的美人。
德妃位分高,佘美人不敢再多說,張貴嫔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會也隻有妙貴嫔一人露了馬腳,着急道:“既然有流言蜚語傳出,又豈會是空穴來風?”
德妃狠狠剜了一眼,妙貴嫔被震懾住,隻好止住話頭,不服氣地轉頭。
“宮人間玩笑的話,都當不了真,柔才人,這些話本宮和皇後會查清楚是哪個嚼舌根的婢子傳出,不會叫你不清不白,遭了旁人冤枉。”德妃道。
杜皇後臉上不悅,德妃在她跟前擅自做主,但在妃嫔間到底忍了下來,“柔才人,你且安心,這些話不會憑空出現,本宮與德妃會仔細查清,将那搬弄是非的宮人揪出來。”
阿芙道了謝,德妃在話語中給她挖坑,但皇後卻是實實在在想要幫她。
畢竟皇帝的妃子和先帝妃子像,這事實在不光彩。
聊了一些話後,皇後擺手有些乏了,衆妃請安散去。
宮裡人暫時不多,她排在第八位,隻等了片刻也便出了殿門。
隻是還未走兩步,就被喚住:“柔才人,稍等片刻。”
她回過身,是皇後身邊的淡玉跟了出來。
淡玉說:“小主進宮多日可住得習慣,我們娘娘請您進去陪她說說話。”
阿芙瞬間明了,她先前想見皇後卻見不到,今兒皇後親自見她,必然是有話要說。
她跟着淡玉進去,杜皇後此時正坐着閉目養神,身邊還有一位名為青玉的女官添香,見她來了,在皇後耳邊說:“柔才人來了。”
皇後睜開眼,阿芙立刻福禮請安,上邊人喚了句“平身”後才起來。
“柔才人,姑母和本宮說起過你,是個溫順的性子。”杜皇後招呼她坐在邊上。
阿芙坐得近了些,皇後端看了好久,雙眸沾了淚水,垂下頭良久不敢看她,待淚水逼回了眼眶,對她說:“在宮中幾日你可有過的不好,若是過的不好,定要和我說。德妃今天的話當不得真,你護着自己的妹妹,但萬事也不能失了公道。”
“臣妾多謝皇後娘娘照拂,娘娘仁置後宮,臣妾在宮中自然過得好。”阿芙恰到好處揚起一抹笑意。
她生得貌美性子又溫柔,這笑并不會刻意,一下讓人倍生好感。
隻是皇後想到了其他事,一時失了态。
正好宮外劉慶寶剛好到,顧及着皇後面子,委婉說:“皇後娘娘,皇上為謠言一事,需見柔才人一面。”
杜皇後心口一滞,手指不自覺握緊:“柔才人性格溫順,既然是謠言,萬不可失了情分臉面。”
劉慶寶一愣,随即立刻道了聲“是”,接着說:“皇後娘娘放心,皇上既然要見柔才人,自然是要聽她的證詞。”
他雖是這麼說,但皇後依舊放心不下,等淡玉将劉慶寶送到門外,回來時皇後已然坐不穩,死死扶着扶手穩住最後的儀态。
“本宮差點以為,是柔音她回來了!”
“這事關娘娘什麼事,都是皇上的選擇,您又何必悔過自責,為他人擔起責任?”
皇後心痛不已,早已淚如雨下。
“到底是一條人命。”
因為她而消失的一個人。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隻有她停留在懊悔中。
“或許她的到來,是為了讓我補償曾經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