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你坐這來。”潇霁光坐到一旁,将正中的位置給了她。
阿芙隻當他要聽長相思,剛撥弄幾下琴弦,骨節分明的大手覆在纖細的指上。
潇霁光心情好了不少:“會彈什麼曲子。”
春深花綻,細碎的光影從菱花窗格斑駁落下,春意縱使深邃。
她的琴藝是宣帝手把手教導,年紀輕無事隻能以此來打發,她學得自然也就快。
一開始是一個人打發時間,後來變成兩個人,那位自是喜歡她溫柔娴靜的性子。
“臣妾隻學過這幾首曲子。”
她平時彈得曲子不多,幾支曲子都是熟爛于心,重在賞樂的那人喜歡。
潇霁光繞到她身後,握住她的手。
“朕教你新的曲子。”
龍涎香和着清茶香,在沉溺的那刻宛如破了水抓住杆,陡然清醒。
……
“邵溫一帶過了冬日,稻田被凍住化了冰那地也種不了糧食,往年都是大司農一手負責,每年二月初便會去邵溫,隻今年在途中受了風寒,不得已回京養病,杜太傅攜戶部尚書已至,隻不熟悉邵溫一帶的土地,和那些農田官一塊手足無措,再拖下去,隻怕誤了插秧播種的時節。”
潇霁光把玩着手中毛筆,一時有些厭煩。
曲江張氏雖鎮守邊疆,但朝中亦有子弟,大司農正是張貴嫔的兄長。
朝中對農桑一物有所涉及的臣子并不多,邵溫土地特異,數年下來也唯有大司農能夠解決,保證邵溫百姓的溫飽。
張貴嫔做得事往小了說,隻要皇帝睜一眼閉一眼,委屈一下阿芙并不是什麼大事。
“邵溫百姓溫飽為重,還請皇上三思!”
禦書房内,三位大臣一同跪地請求,潇霁光先前一言不發,正為猶豫。
可後宮與政務百姓比起,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劉慶寶,宣大司農明日進宮,與張妃用頓午膳。”
……
杜皇後對張妃複位的事兒沒有意外,她家中頂力,張太妃又出了宮,宮裡頭剩她一人,為表安撫,皇帝也不會虧待了她。
擔憂許久的杜皇後始終放心不下,這會兒張妃複位,雖少了封号,但二品的身份也足夠死死壓住阿芙。
她是徹底坐不住,怕阿芙受欺負,吩咐道:“淡玉,你去給謝才人送份龍須酥和赤豆糕,讓她有了事,便來尋本宮。”
宮内的事傳到耳邊總有時間差距,高位分的知道的快,地位分的自然知道的慢。
阿芙拿着皇帝還給她的焦尾回了清音閣,還未歇下,蘭珩便來了消息。
禦前太監耳目清晰,皇帝和大臣論事,需要他們在旁伺候筆墨、宣旨之類。
他長話短說,給阿芙說了一遍邵溫的事态。
蘭珩面色凝重:“皇上今晚會來才人這,張妃複位雖沒了封号,但在這後宮想要為難您也僅是一句話的功夫。”
“才人今日說錯了話。”他說,“皇上想聽的是,才人為何要去長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