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寶一聲聲應着,就是有旁着想法都憋在肚子裡。
算也明了皇上不喜歡張家以此作為要挾,自然也不會喜歡張妃。
這等感覺落實,隻怕張妃将來有天大的本事,也止步在妃位,至于子嗣,有了這一遭,就是占了長位也隻能是個親王。
“皇後今日舉辦賞花宴,讓蘭珩跟在阿芙邊上,莫讓她遭了笑話。”
窗前芍藥妖豔,馥郁花香流轉,偶有莺啼蝶舞。
清音閣内,阿芙換了皇後送來的衣裳,绮山是個巧手,會的花樣多,一根發帶簪子在她手中左右繞着,漂漂亮亮纏在發中,如意髻上打了一個蝴蝶結,最後用一隻桃花樣式的簪子蓋住。
她不想太過惹人注意,今日這一身往俏麗了打扮。
蘭珩到時,門被“唰”得推開,兩人就這般碰了面。
隻一眼,眸中的驚豔一閃而過,目光快速挪回,不自覺垂下頭蜷縮着身子,退到一旁規矩行禮問安,将皇帝的吩咐說了一遍,跟在她身邊,宛若剛剛那一眼隻是兩人的錯覺。
阿芙并沒有被這一意外而驚擾,隻多注意了眼蘭珩垂頭的輕微動作。
他在躲着她?
亦是不想讓她見着他。
阿芙輕笑了聲,将這一插曲悄悄翻過。
賞花宴在鳳儀宮的花苑中舉辦,幾處角落栽了石榴樹,紅豔豔的大片榴花挂在樹上,一片鮮紅中,她彤管色的宮裝着實不大起眼。
今日不管身份是高是低,自都往明豔了大半,鼻息間的香味馥郁,已然分不清是榴花還是脂粉。
“謝姐姐。”佘美人在一旁喚道,“坐在來吧,溪水裡有五彩的錦鯉,正好可以喂魚。”
阿芙擡眼稍了眼周圍,溪水不深,多是曲水流觞的美意,在佘美人對面的是張妃和妙貴嫔,她們兩人離皇後、德妃、戚妃和三位長公主的位置不遠,莫約六七步的位置。
坐在石榴樹下吃茶的兩人中,身着橘色衣裳的是安充儀,站在折石榴果子玩得是謹妃,她二人住在隔壁,關系要親近些。
剩下兩位良人還未到,阿芙坐在石椅上,桌上擺了石榴、糕點茶水。
佘美人說:“宮内尚未添子嗣,皇上不急,但太後和朝臣們急,石榴果占了滿桌,想來今日離開,又要說教一番。”
“皇上不急,咱們急也沒用。”阿芙說了自己的心裡話,捏着石榴籽一粒粒放在嘴中,頗有看戲的意思。
宮裡宮妃不多,滿打滿算十一人,皇帝陛下被政務繞腳,張妃忙着固寵着實分不出心搞事。
皇後、三妃和三位公主閑聊了有一會,長樂宮的宮女送來和毓公主喜愛吃得糕點,随後,便是姗姗來遲的兩位良人。
兩位良人一位姓沈,一位姓白,兩人一位太後所贈,一位官員為讨好而贈,從東宮到後宮,兩人無權無勢,也一并綁在一塊。
皇後見妃子到齊,匆匆将長樂宮的宮女打發回去,蘭珩動作快,已經擋在阿芙和佘美人邊上,将兩人的面容遮住。
白蘭離開,皇後有令,佘美人來不及多問。
阿芙見他有話要說,步子特意放慢,示意他說話。
蘭珩道:“是柳氏身邊的白蘭。”
他壓低了聲:“現在是太後身邊的宮人。”
皇後那邊催促,阿芙不容多想,提快步子跟在佘美人身邊,約着差不多的時辰,兩排椅子坐下去,将三位公主衆星捧月一般簇在中間。
閑聊的話繞在幾位小世子和小縣主身上,三位縣主和世子在花圃中撲蝴蝶。
沈良人扣挖着石榴,聚在手裡喝着石榴汁水,她住得宓秀宮遠,早上貪睡沒時間用早膳,一路趕來胃中翻江倒海,一陣幹嘔結果并無他事。
這些症狀陪她身上已有五日之久,橘歲拿出帕子替她捂住,以免動靜太大擾到其他幾位主子的興緻。
白良人見狀也不多言,悄悄把頭撇過去,将自己的注意轉到縣主和世子身上。
橘歲隻能幹着急,急哭了眼,跺跺腳,雙手攥緊拳頭,跑了出去:“柔容華、佘美人,你們去瞧瞧我們小主,從早上起就不舒服,眼下正難受着,吃了糕點果子也沒用。”
阿芙皺眉,“瑤草,你去找淡玉,先和皇後娘娘說一聲。”
橘歲道:“容華主子先去看一眼吧。”
绮山:“良人有事,怎不去請太醫。”
橘歲抽泣道:“良人身份低,身邊就奴婢一人近身伺候,也不知道太醫院的路從哪邊走。”
阿芙走到沈良人邊上,眼見沈良人險些連扶手都握不住,快速伸手将人扶住,白良人已經換了一處位置,阿芙無法,又派蘭珩快些去請太醫。
幾人圍在一塊,很快引來皇後和德妃的注意。
皇後那邊已有瑤草訴說情況,幾人趕到這邊,又立刻派人送沈良人進側殿歇息。
很快,太醫前來,沈良人疼得慘白着臉,額前已然布滿汗滴。
紗幔放下,帕子搭在手腕上,李太醫慌亂抹了一把汗,良久後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沈良人是有孕了,往後應該多多注意,切忌空腹,不僅傷胃,甚有可能傷皇嗣。”
“李太醫,這話從何說起?”
談及皇嗣,皇後心裡一緊,連忙詢問。
“是沈良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長久不用早膳,将胃餓垮了,才會幹嘔又胃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