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産期将近，不知是多少日過去，潇霁光難得見她。

“皇上。”阿芙行禮。

“不必多禮，”潇霁光大步向她走近，手指輕輕撫過阿芙隆起的腹部，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朕知道你在想什麼，舒小儀的事，朕并非有意偏袒。”

阿芙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臣妾不敢妄議聖意。”

“你嘴上說着不敢，心裡卻在怨朕。”潇霁光歎了口氣，拉着她在軟榻上坐下，“皇嗣為重，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慕容氏已去，舒小儀腹中的孩子不能再有閃失。”

潇霁光子嗣單薄，到現在隻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阿芙是他挑選出來的人，就是生了再多的氣，可她生産在即，這些日又足夠聽話，晾得時間也夠久了，懲罰到此為止，等她誕下公主，就是他的柔妃。

阿芙擡眸，輕聲道：“那臣若有人要害臣妾腹中的孩子呢？皇上也會如此維護兇手嗎？”

潇霁光眉頭一皺，随即又舒展開來：“朕已加派了人手保護你，況且有貴妃她們在，你也不會有閃失。”他頓了頓。

阿芙心中咯噔，臉色不變，低低道了聲“好”。

潇霁光感受到她的失落，安慰式拍了拍她的背，“蘭珩這幾年為你忙上忙下，你這沒有掌事太監，多有不便，讓他這些日來你宮裡伺候。”

阿芙驚訝道：“蘭公公是您跟前的禦前大太監，到臣妾手下做事，這怎麼合适。”

若蘭珩真來她手下，阿芙隻會有苦難言，禦前太監和妃子手下的掌事太監可不能比較，禦前太監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帝意思，若送到阿芙這來，那蘭珩這些年也算白忙活了。

潇霁光寬聲道：“生景樂時你吃了不少苦頭，張氏狠辣讓你害怕，貴妃你現在不敢相信，朕又不能時刻在你身邊，有蘭珩在，若出了意外，他來找朕無人敢攔他，也算朕給你的一顆定心丸。”

“多謝皇上。”阿芙溫柔笑道，“若皇後娘娘還在，有她主持大局，後宮姐妹安分，皇上也能安心。”

杜皇後寬和大度，潇霁光不喜歡，但不得不否認，她是位極好的皇後，雖說會幹涉他的事，但都在情理之中，甚至後宮的，也是為了讓位分低的妃子都能每月見他一面。

“有你記着她的好就好。”潇霁光面容緩和不少，阿芙隻要一直溫婉柔順，他會一直待她好。

妃位，以她的身世已經到頂了，若她一直保持初心，等資曆上來，四妃之位她也能擔得。

一直到阿芙産期，謝夫人進宮陪産，現在對阿芙的态度服服帖帖，畢竟謝家隻有那年升遷一次，雖不是什麼重要的官，但至少俸祿高了，她得寵，宮中年關也會給謝家賞賜。

這次進宮待誕下子嗣，阿芙便是娘娘，又不一樣了，往後謝家在京城都要仰仗她了。

有了上次的意外，這次臨近産期清音閣上下都打了十二分精神。

倒是阿芙，這些日心事重重，茶飯不思消瘦了大半圈，苦得謝夫人從早忙活到晚，為了她可以說盡心盡力。

畢竟謝家隻能指望這位準娘娘了。

長春宮内，舒小儀仗着有孕，雖被禁足，但也沒過兩日，趙貴妃就發善心找上潇霁光解了禁足，不過清音閣這廂也不落下，給大皇子送足了禮物，從貼身小衣到撥浪鼓、虎頭鞋，一個也沒少。

潇景樂正是對邊上事物好奇的年紀，阿芙月份漸大，對他分心無力，趙貴妃位分高，看望大皇子，阿芙也沒有理由拒絕。

生産這日，清音閣内重重把關，比起上次的危機，這次可以說順利，不過兩個時辰，二公主便誕生了。

潇霁光龍心大悅，當即命劉慶寶宣讀聖旨封妃，有子又有封号，宮中上下都紛紛前來巴結。

佘小儀坐在阿芙手邊，卻插不進話裡，宮裡人越來越多，她此前就比不了蓉妃，現在恩寵平平，每月能見一面皇帝已算不錯。

舒小儀站在人流的末端，死死盯着阿芙和大皇子、二公主，最後目光落在佘小儀身上。

靜思替趙貴妃送禮，将一切收在眼中，回了宮立刻禀報貴妃。

妙容華伴在趙貴妃身側，眼底閃過恨意：“她好運氣，長姐費了這般多心思，讓她爬到了妃位。”

趙貴妃輕哼：“聒噪。”

阿芙做了柔妃又如何，出身擺在那，能到這個地步已經坐到了頂。

她淡淡吩咐：“她想要什麼，就交到她手上，記住莫要暴露了甘泉宮。”

“長姐為何不直接出手，還好彎彎繞繞，借舒小儀的手？”妙容華心急，慌忙道，“她那性子，怎能成事，可别讓謝氏又躲了一招才對！”

趙貴妃狠狠瞪了眼，命人将她請了出去。

……

長春宮，舒小儀捂着肚子幾近瘋狂，四名宮女顫顫巍巍跪在地上。

她本就是假孕博取潇霁光的可憐，仗着腹中子嗣這些日又風光了一把，可假的終究是假的，時間越長久，她這肚子就瞞不下去，隻等暴露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