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瘴氣叢生的林子裡又走了一天,黎瑤玉呆在龜背上早被晃得沒了脾氣,隻在覺得難受之際從龜甲邊緣扣上一小塊,囫囵吞了。
隻她一個有專屬坐騎,就連懷孕的魃女姬盈都輪不上,這就是她黎瑤玉的排面!閑的發慌的黎瑤玉逮着一個就是一頓胡天侃地。
黎瑤玉一手拿着杯蒙靛親自鮮榨的桑葚山楂汁,一手拿着個玄書在空間裡鹽焗好的雞腿,躺在龜甲上與邊上的蒙靛講話:
“蒙靛靛,怎麼不繼續飛了?走路要走好久。”趕路可太無聊了!
蒙靛瞥了眼黎瑤玉,隻見她慢條斯理的一點點撕下雞腿,又塞到嘴裡嚼了嚼,暗自咽了口唾沫:“靈氣也要省點用,黎姑娘,可還有雞腿?”
黎瑤玉翻身起來,将吃剩的雞骨頭往外一扔,從蒙靛的衣角上撕下一片水紗,搓洗掉手中油膩,又偷偷從玄書空間裡,拿出個鹽焗雞腿,遞給蒙靛。
“靈氣還能花光呀?”黎瑤玉好奇。
“原是不能的,我三人靈力……”蒙靛有些糾結,斟酌良久,才開了口,沒想到鳳子烨一聲冷哼,接過話頭:
“當今閻王自上位以來,一改前幾位樸實作風,愈發張揚個性起來,如今更是做什麼都需要大量靈元,隻憑蒙師姐與姬盈,如何能攔牛頭馬面?不過輸了一二場麻将散些靈元罷了。”
蒙靛點點頭,補充道:“閻王管這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是個妙人兒。”
……
不是吧,她的老鄉,混的這麼風生水起的嗎?
又想到鳳子烨剛下地府之時,也隻是渾水摸魚,并沒有耗費靈元,鳳子烨似是看穿她的思索,毫不留情的開口:“我可做的,并非所有人能做到。”
黎瑤玉扯出一抹笑來,也懶得接他的話,她算是看明白了鳳子烨和個高級人機似的,輸入什麼都有既定的回複,自以為平易近人,可骨子裡的高傲讓他不經意間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氣質來。
她閉着眼繼續躺倒在龜背上,又摸出幾個桃兒來,一口一口啃的起勁。
突地感到陽光穿透過濃霧,散在她的眼皮之上,她不自覺的用手遮了遮眼。
又猛然睜開眼,抓住身旁的姬盈興奮道:“霧散了?咳咳咳。”
不小心用力過猛,一口氣沒順過來,半弓着腰用力咳。
“瑤玉,慢些,應是快要出山了,瘴氣散了許多,陽光也能透了進來。”姬盈拍着黎瑤玉的背,像是哄小孩般輕聲細語。
她身下的老鼈仍舊走的四平八穩,全然不顧在它身上狂咳嗽的黎瑤玉,等她緩了過來,才發現身下老鼈不知何時,竟然走歪到了一條淺淺的溪流之上。
流水清冽,好似未被污染,老鼈馱着她,也隻輕輕攪動了沉底的石子,飄落的樹葉在水面上泛起漣漪。
黎瑤玉輕輕拍了龜甲,示意老鼈停下,又低頭想捧起一捧水洗把臉,卻眼尖地見到水底似是有一抹若隐似無的黑煙在晃動。
“啊呀!蒙靛靛,這是什麼?”黎瑤玉的一聲呼喚,停下了衆人前行的步伐,蒙靛率先朝着黎瑤玉走來,順着她手指去的方向望去。
水底那一點黑煙随着水流晃動,可明明處于下遊,竟一點點的朝着上遊延伸過來。
蒙靛将衣袍上的水紗附着于手上,稍一擡手,那黑煙便從水中被分離出來,随着一股小旋風,萦繞在蒙靛指尖。
她皺眉思索,又想用手去輕觸,被鳳子烨一擊火焰燒了個幹淨,她有些吃驚的望着鳳子烨道:“烨師弟,怎麼了?”
“是‘疫’。”鳳子烨眯着眼看着遠處,先前叢生的瘴氣擋住了大半的視野,他隻能憑着感知選擇大緻正确的路,此地頗為蹊跷,瘴氣才消散,理應再無彌漫之氣,怎的又有“疫氣”彌漫?
猶如鬼魅般神出鬼沒的英兆,立刻俯身沖刺,借力跳到樹枝上,朝着遠處奔去。
黎瑤玉嗔目結舌:“他怎的如此激動?”明明幫忙解救當康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蒙靛畢竟是和英兆一塊入門的,多相處了四年,自是比他人更了解英兆:
“有‘疫’必有‘災’,連這瘴氣叢生之地都有疫氣彌漫,前方怕不是發生極大的災禍了,英兆生于武将世家,是最見不得天災人禍的。”
黎瑤玉一聽前方有災禍,便驅使着老鼈快些朝前走去,可老鼈依舊不緊不慢的淌着水。
她翻身下來,走了兩步,又靠到老鼈身上去了。
她的身體,竟然虛弱到光是走兩步,都會大喘氣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