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的聲音從他頭頂處傳來:“啊呀,這可真是個好地方。”
時力震驚擡首,隻見先前那拿着棍子敲打災民的女人,伴着頂了天罰之人,出現在他的地堡之中。
他想沉到水中出逃,又見一烏漆嘛黑的玄書好奇的飛在他的身旁:“鳳凰,快,在這!”
那頂了天罰的男子手一揮,一股靈力将他從水中拔起,又扔在地上,他被束縛着,動彈不得,自知逃不掉的他面若死灰:“呵,竟能找到我,有些本事。”
黎瑤玉笑了笑,看了眼玄書,她可沒那麼大的能力,有人混在人群當中點出蒙靛的身份之時,她便察覺到了不對來,玄書又老在念叨着什麼狸力的,索性讓它借着與她敲趕災民之際,将那人找出。
悄悄跟了一路,才找到這隐秘的窩點來。
玄書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邀功着:
「我就說有狸力!竟然修煉這麼厲害啦,差點找不着了!」
「宿主宿主,我厲害吧?這小狸力血脈可純了,隻比小鳳凰差上一些,不過……怎的弱到這個地步了?」
鳳子烨突然洩露出精純的鳳凰之力,時力察覺,本來還在掙紮的他突地平靜下來,洩氣般道:“同為神獸血脈,你怎的……”
黎瑤玉好奇的看着安靜下來的時力:“什麼怎的了?你把這裡搞得一團亂,可是有什麼苦衷?”她知道因果循環,若不是這些人做出什麼,自恃清高的神獸後人應不會無故出手,她本不願摻合,可到底還是被困在此地,不得不出言開導。
時力不語,看向一旁負手而立的鳳子烨,鳳子烨點點頭:“你且說吧。”
時力閉了閉眼,強忍下心中的悲傷,開了口:“此地原是孰視村,因大孰山上流下支流并入視水中而得名,我族之人世代定居于大孰山下,孰水之上,孰視村人嫌我族人在水上築巢阻擋水源常年與我族争執不休,我族有神獸血脈,若與凡人起了争執,怕是會觸及仙凡法則,故一退再退,從大孰山腳下,一直退到了視水口,可孰執村人依舊不休不撓。
那年我剛滿十六,頑皮外出,順着視水往下遊玩,等到回程時,竟發覺河裡彌漫着同族血氣……”
時力眼中噙滿了淚水,怅然涕下:“他,他們拿着請神書,将我滿族屠盡,那日視水之上,滿滿飄着的都是我族血親,隻因他們認為,我族所築的水巢,将他們賴以生存的水道堵了大半,可我族水巢向來是調節水患,漲時瀉水,旱時蓄水,怎的又以如此卑劣的借口殺害我親族!”
玄書有些不忍,隐匿了身型,偷偷告訴黎瑤玉:
「神獸狸力向來寶貴,身上有有名叫‘月白’的地方,若摘下,可制成凡人貴族推崇的香囊,也可入藥……狸力皮毛,也,也是防水保暖的上好材質……方才我辨認不出狸力所在,則是因着,那群災民身上,皆沾染上月白之氣……」
黎瑤玉沉默不語,她不忍心再開口詢問細節,又聽狸力怆然淚下:“我想報仇!可那些凡人拿着神诏,我無法與之對抗……我便隐入山林,勤于修煉,偶然之間竟遇到了犭戾!”
黎瑤玉輕聲開口,問道:“所以你用犭戾的血,将凡人害到如此境地?”
時力則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等我捉到犭戾再回到孰視村時,不知為何分裂成了兩個村,一名大孰村,居于孰水上遊,又一名為視水村,居于視水口。
我尋着殺害我族人氣味,見多數居于視水村,便尋了這個地方偷偷住下,大緻了解,原是村長與大巫因着屠殺我族之事起了争執,大巫痛恨村長威脅大巫後人私開祭壇,請降神靈,因而決裂帶領部分孰視村人定居于孰水上遊。
故我施法将視水村人圍困起來,又投犭戾于其中,沒想到……”
時力微微一笑,似有些嘲諷之意:“有人通過我族水巢出逃,犭戾又被捉住,那些感染瘟疫之人,被視水村人毫不留情的焚于坑中,似得病之人隔離開來,一但感染了瘟疫,便隻有死路一條。”
“無法,我隻好耗盡大半法力,将水流阻斷,此地慢慢變得黃沙肆虐,幹旱不已……”時力說着又仰頭大笑,流出血淚來:“阿娘,我族一生調節水患,終是逃不開幹涸之地……”
鳳子烨動了動嘴唇:“你可知,犭戾逃去何方?”
時力沉迷于自己的感情之中,不予應答,鳳子烨毫不留情地開口:“有人将犭戾帶到大孰村,大孰村疫氣彌漫,村人不棄一人,路邊堆滿黑死骨。”
“那又如何?!大孰村人終究是從孰視村出來的,都該死!”時力睜開眼,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