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會影響你工作。”文一掃了眼俞靈選的配色——冷冰冰的黑白灰。
她本想再詢問一下意見,卻發現俞靈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憊。
能精通芯片技術的高端人才屈指可數,爆彈軟糖小狗已經是公會大腦級别的成員了,結果因為解鎖錢包累過頭,說什麼也不肯再接俞靈的任務了。
所以讓這兩枚芯片完美融合在一起,還不破壞原本程序的家夥——
不是公會,是溫序。
并且是她以乖乖去守衛所上課為條件換來的。
那天,等俞靈終于從恍惚的夢境走出來,渾渾噩噩似乎過了兩段不同人生,脫力地靠向教堂的柱子上。
她首先聯絡上公會的成員,報過平安後點名爆彈軟糖小狗,詢問錢包的調查進度。
遲遲未等來回答,系統斷斷續續報出“網絡出現異常”後徹底死機。
随後耳朵裡擠進來一個不同尋常的聲音。
“從結構上調查沒有意義,用生物檢測儀掃描更快,相信你已經比大多數守衛更加熟練使用這個設備了。”
俞靈擡眼,一片溫潤的藍色席卷了她。
不知道這人站在門前多久,背對着她,凝望着外面的灰色海洋。
“溫序?”俞靈對着那道背影呼喚。
他轉過身來,幹幹淨淨的臉龐展露在俞靈面前。
長相過分年輕,不過二十六七。
一瞬間她想到了K,原以為那已經是外觀的天花闆,而眼前人會讓她覺得,ai終究替代不了人類。
俞靈割裂出兩股視線,一部分停留在他臉上,一部分來落在他肩膀沉甸甸的勳章上。
“你……”她語言能力尚未完全恢複,結巴道,“你沒戴面罩知道嗎?”
“知道。”溫序開口說,緩緩走向俞靈,黑色大衣被掀動,撐起風的輪廓。
他眼裡含着霜雪般的肅穆,軍靴踏在地面發出規律的聲響,俞靈靠坐在地面上,視線被他的胸膛占據。
神似夢裡的場景。
“外面下雨了。”普通的一句話經他口述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緊接着,俞靈手裡就被塞進一個頭盔,還有一把銀骨傘。
傘柄由特殊合金材料制成,傘面噴塗過防腐蝕塗料。
她聽見溫序毫無感情地說:“我最近在調查一起案件,利用非法仿生蟲卵研制産品,包括但不限于藥劑、美妝和生活用品。”
她眯起眸,語氣危險:“是想找我免費情報?你們參天塔未免太愛占便宜了。”
“情報我已經得到,說這些隻是出于保護公民安全的責任。如果除你之外還有人接觸過那個錢包,建議她立刻前往生化研究所做詳細體檢。”
意識到剛才的網絡幹擾是眼前人做的,俞靈警覺地掏出槍,抵在對方的胸口:“你為什麼能在我的頻道裡來去自如?”
陰影壓到她臉上,哪怕被槍口抵住心髒,溫序也沒有一絲退縮:“你現在該關心的是接下來是被宵禁激光掃射還是在雨中毀容。”
“你忘了?我死不掉。”俞靈說。
“不用再對我重複炫耀了,我知道你不會死。但受傷難道不需要救治?你的診療系統裡雖然沒有記錄,但一問就能知道,某人是醫院的常客了。”
俞靈有點被繞暈了,有時候她覺得這人完全是自己的對立面,但他總會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時刻和她這個“反派”達成合作。
而且這位看上去正直又公平的人,很樂于享受在灰色地帶。
溫序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懷疑,彎彎嘴角,做出一個不太算笑容的笑:“不是隻有你身上帶了異能bug。”
“這我當然知道。”俞靈還想說什麼,不過忍了下來。
溫序用手環隔空給俞靈傳輸一份文件:“這是我掌握的情報,還沒有給指揮台看過,你手裡那隻錢包是離真相最近的階段。”
那枚黑色芯片的融合讓她有些不适,在未知的危險面前,哪怕對方先袒露出肚皮,她也不能掉以輕心。
俞靈把頭盔重新塞回溫序懷中,回絕道:“你是想跟我合作?一位參天塔指揮官和地下公會合作,還主動上交情報,聽上去很糟糕。”
“别誤會。”溫序拉開距離,把頭盔牢牢扣在俞靈的頭上:“我有點完美主義傾向,頭盔隻是為了防止某些犯了錯的公民找借口不來上課,比如下雨不能出門什麼的。”
“如果你現在沒有用易容技術,那你的臉已經被我記錄下來了。”俞靈直面迎上他的目光。
“我的榮幸。”
他實在是不擅長開這種玩笑,每次用這種刻意僞裝的語氣,俞靈都想直接扣動扳機。
她将槍口移到溫序的下巴:“别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了,對一位素未相識的女士發表油膩言論,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那擅自闖入别人意識空間,還攻擊對方的大腦怎麼算?”
俞靈冷哼:“責問的對象應該是你自己,誰叫你防守不嚴?”
“因為在你之前,這種事件的發生概率是0%。”
溫序沉下眼光,無形的重壓随陰影遮住了教堂内的光,讓這裡看上去像是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