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她這條大魚不拿出點誠意來怎麼行。

不是不肯見面，而是要等到對方坐不住主動降低姿态時再同意，她要掌握完全的主動權。

“現在，讓我們回到剛才的問題吧，”俞靈說，“你在合作意向書裡寫過，需要找到回複你在第一基地記憶的辦法，旁邊括弧内容是，制作腦切片。”

“意思難道不是要接受開顱手術嗎？”

如果說剛才那番話是玩笑，現在正經起來的俞靈是真的想知道，溫序找一個幾乎沒有手術經驗的她，如何做這麼高難度的事情。

讓她去打打殺殺可以，但給活着的人大腦采樣什麼的，沒有知識儲備也不行吧。

俞靈最開始以為溫序是要尋找一個可靠的醫療機構或者實驗室。

說起實驗室，城房區裡最好的大概就是世特駿工業園内的實驗室了。

畢竟招雲就是在那裡接受過最後一次改造手術，而且還成功了。

在資源匮乏的廢土世界，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的水和食物就能夠保持體能，性價比也太高了吧。

不過，現在世特駿的工業園被炸飛了。

還是被招雲那夥人——極地玫瑰親自炸飛的。

想到這兒俞靈表示很心疼。

緊接着溫序也解釋：“目前為止，為了找到全部的記憶，我嘗試過許多辦法，讓創世主同行幫忙，讓我親自調試的ai完成，可是都失敗了。”

“目前已知隻有你能夠進入我的意識空間，所以，隻有你能做到取得我的大腦切片。”

“必須是我嗎？二十五年以來我隻給别人遞過手術刀。”俞靈難得有些不自信，畢竟這不是切吐司。

“或者，你給我個異種生物的腦子練練手也行啊。”她又補了一句。

溫序沒有告訴俞靈，其實最開始他急迫地想要找到她，就是為了研究他的大腦。

取得他的腦切片，他要搞明白自己丢掉又出現的記憶是怎麼回事。

可經曆過一系列的突發事件後，他反而沒那麼着急了，至少現在俞靈的反應比他本人還焦慮。

他試圖安撫俞靈：“方法很簡單的，你操作我的手環，頭盔裡有使用說明和安全的采樣區示意圖，小白也會協助你。”

“簡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嗎？”俞靈覺得自己快瘋了。

她認為ai有句話說得沒錯，溫序自從卸任後，可能真的精神不太正常。

“我不叫小白，我叫小白虎。”ai本人還在一旁弱弱地糾正。

升級了模塊之後，他越來越像一個人類了，所以偶爾會有點煩人。

“不行。”俞靈這次的拒絕更果斷了，簡直沒有商量的餘地。

溫序是她唯一信得過的合作者，不管是滅了基地還是重建基地，目前都隻有他能夠協助自己來完成。

讓她承擔這個責任，成功了還好說，要是失敗，豈不是虧麻了。

好歹溫序現在生活也能自理，邏輯也很清晰，智商至少有一百三吧，外形也可觀都還算正常。

俞靈可不想手一抖讓他變成了沒腦子的人。

要知道，被懸賞任務系統壓力久了，她已經有了創傷應激反應，最最最煩的——就是傻子。

于是，她又重複了一遍：“不行。”

溫序也有些為難，明明最開始躍躍欲試的是俞靈自己，聽完内容後又不同意了。

不過，合作意向書的主動權在她那裡，溫序就算再想要，也必須尊重她的意見。

于是他退讓道：“還有一個相對安全的辦法，不需要你實際操作，隻需要将設備帶進我的意識空間。”

“不過這個辦法需要用到一種精密輔助采樣儀，那東西整個基地隻有兩台。其中一台在參天塔，我曾經的辦公室裡。”

另一台是首批制造的，效果不好說，副作用待查，沒有他自己那台穩定，但應該也能用。

溫序斟酌語氣：“另一台不太好找。”

俞靈聽完，并沒有失望，反而說：“這個辦法可以試試。”

“既然是被研制過的機器，那一定有迹可循。或許我們可以去黑市找找。”

黑市，一切都能夠交易。

在俞靈的認知裡，隻要開出的價錢能令人滿意，沒有什麼是不能通過黑市找到的。

那裡的交易全員匿名，任何人都可以當賣家或者買家，隻要承受得起代價，它将是一個最好用的信息情報網。

俞靈原本還想試試能不能通過黑市來查清懸賞任務背後的雇主，但在那裡找人比較費勁。

畢竟，洩露交易者信息在黑市是大忌，她可能得冒不小的風險。

就算她颠覆過懸賞榜，也得掂量掂量，是否能憑一己之力對抗黑市内所有的大佬。

她甚至懷疑參天塔的内部人員也注冊過黑市的賬号。

原以為溫序會譴責黑市，但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沉默地思考。

他似乎在分析交易可行性。

半晌，溫序擡起眼來。

“好，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