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最近在排練新舞蹈嗎?”
忘記自己請了幾個月假的姜北穗,偶爾還是會去公司打個卡,反正對她而言,隻要不去團隊裡見到那幾張各種意義上給她添堵的面龐就萬事大吉。她還蠻喜歡S.M員工食堂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比練習生那陣改善太多,偶爾碰見同事或是熟人,能坐在休息區和人聊上幾個鐘頭。
這回在走廊碰見的是羅渽民,對方剛從練習室出來,一拐彎就差點撞上同樣不看路的姜北穗。他說了聲對不起,擡頭發現是她的時候,似乎又不存在太多抱歉:“诶呀,北穗姐,你怎麼知道的呀?”
好恐怖,這小子突然叫她姐,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北穗被他笑容滿面的模樣唬住了,悄悄後退了一步,語氣上卻沒有做出對應的讓步:“哦,羅渽民。”
他竟然嘴角仍舊保持着完美的弧度,還俏皮地朝她歪了歪腦袋,一副姐姐面前讨糖吃的可愛小男孩作态,聲調浮誇上挑,偏偏還能透出毫無靈魂的感覺:“最近是在準備新活動了~”
他從哪裡學來這套沒用的……算了,羅渽民在緻命撒嬌上這點好像從來都無師自通,隻不過從來沒對姜北穗擺出這種狀态罷了。是夕檸最近解除隔離回了韓國,所以他才這麼心神蕩漾的吧?羅渽民如此精明的小孩兒,在她面前卻連情緒基本的掩飾都懶得去做,一時間讓姜北穗不知從何評價起:“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類型?”
“我需要去了解你喜歡的類型嗎?”羅渽民瞬間收起令她後脊發涼的粲然微笑,分明是高她一截的小孩,還非要微微低下頭,然後掀起那雙下三白望向她,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再說你的理想型不是衆所周知嗎。”
“誰?”姜北穗揚起眉,對他意有所指的陰陽怪氣感到好笑:“給你道英哥出氣來了?”
雖然羅渽民對她的态度本來就有點随心所欲過了頭,基本的分寸感他又拿捏得很清楚,更不是愛管别人家閑事的性格,姜北穗堅信她哪天在家裡暴斃身亡,他可能都是隊裡最後一個知道的。今天七拐八繞,三句話就引導到了奇怪的私人話題,她再聽不明白可就是傻子了。
他們這些最初一批的練習生,關系始終十分密切,用最基本的幾個名字來做簡單填空題,李帝努和羅渽民于金道英而言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即便不在同一個固定分隊活動,也始終保持着聯系,能了解到對方的近況似乎也不奇怪。
而她實際上做出來的事就是,在那一吻之後意外冷靜下來,早就忽略了這個決定本身蘊含的意義——他終于将那杆天秤傾于了她一次,可金道英甚至不如兩年前清醒了,把幾秒鐘的沖動當作了餘生不負責任的選擇。
姜北穗後來有讀他發來的信息,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可是金道英還是那樣子,對她說的話總是不多,她好像也沒什麼太多可回複的。
如果真的要跟他主動發什麼話來着,姜北穗可能會直奔“隐退吧,然後我們結婚!”這樣的主題,餘下不談未來的不都是無效交流嘛。
果不其然,羅渽民誇張地瞪大眼睛,将嘴巴凹成“O”字形:“哦莫,北穗姐你的理想型是道英哥啊?簡直聞所未聞,我還以為你最喜歡志晟呢。”
她反問:“不可以喜歡志晟嗎?”
“當然不可以,就像我隻喜歡夕檸一樣。”
驢唇不對馬嘴,姜北穗丢了他個白眼,想繞開他走掉,和這樣繞來繞去的小孩講話也很費心神。可是羅渽民偏偏和她順路,在稱不上尴尬的沉默裡,兩人前後腳到了食堂,然後幾乎同時伸手去揉那顆圓乎乎的後腦勺,連發出的聲音都有些近似:“志晟啊~”
他分明坐在不顯眼的位置,還能瞬間被捕捉的原因是這兩位對他的習性太過熟悉,在角落裡穿着紅格子襯衫、戴着有線耳機,将那麼大隻的自己縮成小小一團的人,除了樸志晟還會有随啊。
忽然從背後被襲擊的樸志晟大手一抖,手機摔到了桌面上,回頭見到是這兩位之後,仍舊驚魂未定地捂住心髒。他鼓起嘴巴,似乎又帶着點小小的惱火,又忍不住想笑出來:“啊吓死我了!”
“你沒有在看奇怪的東西吧?”許是樸志晟方才埋着腦袋的姿态太過可疑,羅渽民蹙起眉,隻是片刻後注意力又被他手邊的可樂吸引:“又喝碳酸,今早不是喝了兩罐了嗎?”
“不是的,我沒有故意去點它,這個就是套餐裡帶的飲料來着……”
樸志晟聞言便手忙腳亂地摘下耳機,然後順手熄了屏幕。隻是立在羅渽民身後半步的姜北穗,在他微微傾斜過手機的片刻間,便捕捉到了他在全神貫注欣賞的視頻——是來自她的油管頻道,令她本人印象很深刻、在圈内也很出名的一次吃播。
她愚蠢的弟弟點了她讨厭的熱帶水果味的披薩,因為氣不過又不想多浪費錢,所以勒令弟弟點了一大包薯條回來。她一邊氣鼓鼓地往嘴裡塞薯條,一邊和十二寸大的巨大披薩面面相觑,這場吃播可以說是食之無味,隻有她的腮幫子鼓鼓囊囊。最後還叫姜南禾短暫地出鏡了一次,才解決了擺在眼前險些浪費食物的巨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