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印堂發黑數日,見了金廷祐一面後,姜北穗的心情開始詭異地變得很好。
其實仔細想來,他們根本沒把該交代的話說清,還是照樣在原地迂回地打太極。這不影響姜北穗為始終與蒙着一層紗的危險保持着固定距離而感到欣喜,說到底還是她脾氣反常且起伏不定,然後高興地大赦天下。
就比如在姜南禾拒絕她拿走他戰利品其中一隻青色小蛇玩偶時,姜北穗還是笑眯眯的,看得習以為常挨揍的姜南禾十足詫異。尤其他抱了一座——可以說是掏空整個遊戲廳程度的毛絨玩具小山出來,而衆所周知在平等的非獨家庭,不分享總會産生緻命的矛盾。
所以即便姜北穗沒有半點發火的迹象,姜南禾仍舊堅持解釋道:“這是我第一個抓上來的,很有紀念意義,姐你選個别的。”
“哎一古,我們弟弟,什麼都想着姐姐的樣子真是可愛。”她充滿愛意地揉了一把姜南禾的頭發,維持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甜蜜語氣:“姐姐會跟你争這幾個小玩意的長短嗎?做得好,我們家南禾真是天賦異禀的聰明小孩。”
換别人早該抖出一身雞皮疙瘩了,偏生姜南禾還是個愛聽的,開朗地接受了這莫名其妙的贊譽:“謝謝!我也覺得,畢竟其他人玩的都太菜了。”
總歸姜氏姐弟倆都很開心,勾肩搭背地回家去了,姜北穗甚至放棄了對姜南禾的駕駛技術評頭論足。
再比如,決心推翻頹喪生活改頭換面的姜北穗,為了不叫過些日子啟程的弟弟跑到金主老爹面前說她不務正業的壞話,又重新隔三差五地到S.M上班去。那難以名狀的尴尬感猶存,她見到活動期的127還是得做充足的心裡預設,好在忙碌如他們,也沒多大精力分散在化妝團隊裡最愛摸魚的一人身上。
是名副其實的摸魚,雖然會提前在群裡回複是否上工,出現頻率還是很迷。她目前也隻跟着127的活動,哪怕是偶爾的閃現,也絕不會腳一拐進了dream化妝間,總歸是個行業裡捉摸不透的家夥。
畢竟姜北穗遲到、早退、間歇性辱罵公司最高層領袖,雖然團隊裡大多數人不清楚她是出于怎樣過硬的關系留下來的,把她當作吉祥物奉着準沒錯。畢竟人情世故上,他們也的确有無法讨厭姜北穗的理由——誰會拒絕隔三差五的團購咖啡,随即掉落的各式小零食,和進門時随着輕飄飄一句“不好意思今天來晚啦”掉落的自助餐入場券呢?
姜北穗會,她深明用鈔能力擺平世間萬物的大義。
可她還是把真正有意義的社交關系處的一塌糊塗,有時恐慌症在邁入待機室的一瞬間就發作,生怕和什麼不該産生沖突的人對上半個眼神。她在最忙碌的時候去搭了把手,結束妝造之後姜北穗就立刻遁地,找了待機室内的小房間躲起來消磨時間。
等他們打歌結束,因為放松結束時還要返場登台一次,所以期間可能還要進行補妝,她一時半會還不能下班。姜北穗自以為豎着耳朵在留意屋外的動靜,實則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擊到飛起,心思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你再說一遍,跑哪裡去了??”
“原來你的公司不是JYP,”姜南禾這樣答道:“我就記得是一家很大的娛樂公司,所以今天出來給你物色附近的房子,結果人家告訴我找錯地方了。”
原來那天姜南禾從天而降靠的真不是對她這個親姐的關心,而是科技高速發展下對定位程序的熟練應用:“你,連我當初千裡迢迢跑來韓國練習的名字都不知道?”
姜南禾開始已讀不回。
“你就算記不住,不至于最基本的印象都留不下來吧,兩個還是三個字母你分不清?”姜北穗簡直越想越氣,她覺得上帝創造她弟弟時在程序裡添加的錯誤編碼數量過多了:“就這還愛丁堡高材生,大門口陳設的區别總該區分出來吧。”
姜南禾持續裝死。
好吧,做姐姐的無論在多大年紀,都會一視同仁地擔憂自家弟弟的智商。成了年的人創業小賺一筆、漂洋過海飛幾百公裡似乎沒什麼問題,可姜北穗一想到姜南禾那半句韓語不通以及兩三個字母比對不出來的形象,就害怕他在街頭被傳銷組織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