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均勻,嘴角挂着滿足的微笑,仿佛能窺見她夢中的甜蜜。
宇文皓為她調整了一個更為舒适的姿勢,輕輕擁着,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如同紙鸢的線,拉鋸着他的心。
“還好你不曾知道。”
燈花爆裂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響,青玥翻了個身,醒了。
半睜雙眼,迷茫地望着宇文皓,仿佛還沉浸在夢境的餘波中,啞着嗓子問:“你為什麼要殺我?”
靜谧的寝殿内,這一聲無意質問顯得格外清晰,宇文皓猛然一驚,“你,說什麼?”
……
青玥揉了揉眼,眼神逐漸清明,“沒什麼,原本好好的,忽然就做噩夢了。”
前一瞬問話時的恐懼,已在宇文皓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又如同利箭穿刺,令他疼痛不已。
青玥做的仍是最近頻繁出現的夢,這次她看清了那女子的臉,與自己一般無二,但她從不穿紅衣。
從記事算起,春日宴是第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清醒過來後重新坐起身,問道:“春日宴,為何非要我穿那身紅衣?”
若是今日之前她問,宇文皓定然會說:為了把你打扮得嬌豔送到謝淮面前,再告訴他,這是本王的人。
宣誓主權是他實打實的初衷。
當下隻輕描淡寫地回了兩個字:“好看。”
她本就同紅色一般,熱烈而明豔,讓人無法忽視。
***
沐浴更衣後,青玥一身輕松的撲進西廂的矮榻上,雖不如拔步床寬大,卻能令她心安,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照規矩新婚第二日要向婆母,即當今太後請安奉茶。宇文皓卻教人将藤椅挪至院中,悠閑地品茶看書,絲毫沒有要進宮的意思,俨然一副閑散王爺模樣。
然而青玥清楚自己不是入府當閑散王妃的,要蓄力除掉害她家破人亡的惡人,早日幫甯王奪權才是正事。
況且要進宮才有機會見到那人。
看時辰不早,規勸道:“王爺不是要一步步清除障礙站穩朝堂嗎,該做的戲不能少。”
宇文皓眼皮都不擡,道:“本王心中有數,不必費力演這場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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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宇文曦以太子之尊登基後,其餘兄弟受封大小郡王各自赴任封地,獨獨幼弟甯王被留在上京,封為親王。
天下人以為甯王備受皇上太後偏愛才獨享榮寵,實則除當事人外,無人知曉太後的偏愛從來都隻給皇帝。
宇文曦是先皇為皇子時所得的第一個孩子,潛邸妃妾不多,無其他子嗣,那些年的好光景不僅宇文曦能獨享父母寵愛,也是太後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她把所有目光和愛都給了這個孩子。
宇文皓隻是太後用來奪回先皇寵愛的工具,先皇越是偏愛幼子,她越明白丈夫涼薄,早不是從前的恩愛夫妻,更是在感知到先皇有意廢太子改立宇文皓後,故意驕縱,慣得他時時觸怒龍顔。
可憐甯王表面風光無限,背地裡被母親兄長聯手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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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玥雖知道的内情不多,但這些年相處,見宇文皓對太後皇上的态度,加之從周管家和雙金雙水處零散探來的消息,大概能猜到他的壞名聲是因何而來。
所以才決心幫他挽一挽風評。
知道照此勸說無用,她便悄然改變策略,柔聲細語道:“我還未曾進過皇宮,心中好奇的緊,王爺就當是陪我的?”
宇文皓這才微微擡眸,望向青玥,她身着朱紅大衫,配兩條深青色織金雲霞鳳紋帔,看架勢是已準備好入宮觐見。
他丢下書卷起身,說道:“要去也成,王妃替本王更衣。”
真是逮着機會就占便宜!
……
服侍宇文皓換好正式朝見穿的青龍紋衮冕服,兩人乘王府車辇入宮。
從步入宮門到行至太後殿中,一路上青玥耐不住好奇,頻頻偷瞄周遭,富麗堂皇的宮殿巍峨林立,每一個角落都彌漫着璀璨金光和威嚴氣息,不由得貼緊了身邊的人。
宇文皓順勢攬過她的肩膀。
反應過來欲撥開,那隻手反扣得更緊,宇文皓湊近了用隻兩人聽見的聲音說:“王妃,做戲做全套。”
太後從屏風後出來,看見的便是如此“親昵”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