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你畫上看出來的。”沈柔嬌回頭指了指他住的那間房。
全村無人知曉他懂藥材,是沒錯;但全村都知道他愛畫畫,這假不了。
周淮樾專攻水墨畫,大寫意、小寫意、工筆白描,什麼都能來點,隻是他有個怪癖,畫畫從不題字,連名字都懶得寫。
那間房裡空白牆面貼滿他的畫作,其中白描的花花草草占比不少,所畫植物沈柔嬌認識的不多,但他白描的那棵人參,簡直跟山上采回來的一模一樣。
别人看着是畫,她看着是藥材,倒沒毛病。
周淮樾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怎麼用”三個字,又摸摸褲兜裡的那盒毛筆,走過去用腳掃掉幾個字,捋了捋有點長的頭發,“你想怎麼學?”
“師傅,請先看看這一堆。”沈柔嬌拎起牆邊放的白面袋,全倒在院子中央,按照事先理好的,一堆一堆放着。
呵呵,有備而來。
原來是打賣草藥的主意,難道擺攤兒不賺錢?鳳凰自行車不是都有了嗎?她怎麼這麼愛錢?
周淮樾瞥了沈柔嬌一眼,繞着院子裡的草藥,走走瞧瞧,瞧瞧走走。
在黃色小花的一堆草前蹲下,“你挖得這叫啥?”
她曾用來當耳墜子的小黃花,其實是藥材,隻是老師突襲檢查作業,沈柔嬌兩眼一摸黑,忘的一幹二淨,趕緊翻出那本寶典,找到折角的一頁,半信半疑地問:“七寸金??”
“又叫田基黃,成片生長,喜田野濕潤處。”周淮樾從中挑出一支,遞給蹲在他旁邊的學生,“這樣的,質量最為上乘。夏秋開花時采摘,拔取全株,抖淨泥沙,曬幹,大概8毛一斤。”
“師傅,你慢點,我記個筆記。”沈柔嬌從包裡翻出筆和紅皮筆記本,龍飛鳳舞一頓寫,還把那支質量上乘的夾在本子裡,做為可參照的标本。
“字不錯啊!”周淮樾沒想到學生的字,能寫得這麼好。
認真記錄的沈柔嬌,頭也沒擡,邊寫邊搭腔,“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很醜很醜,亞洲第九!”
!
額,還真是不客氣。
扔掉一大堆雜草,剩下小半袋才是真正的藥材,沈柔嬌的筆記本上記錄着:田基黃,淫羊藿,覆盆子,車前草……等十多種藥材的詳細信息。
“師傅,你再看看這個。”沈柔嬌放下半袋藥材後,又換了小籃子,從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根山參,雙手捧着遞給周淮樾,滿眼期待地望着他。
接過山參,周淮樾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子處聞了聞,冷笑一聲,“越是不懂,運氣越好。瞎挖都能碰上。”
“師傅,值多少錢?”沈柔嬌财迷心竅的眼睛直冒光。
“這是根50年左右的野山參,須條圓潤光滑,大彎大曲,少分支,皮條須像長出棗核艼,是老山參的标志。參根越重,級别越高。野山參最喜森林腐殖土,喜陰涼,不耐強光。非常稀少,收購價高。”
“所以,我這根到底值多少錢?”她睜得圓溜溜的眼睛裡,滾動着數字,急迫地等待數字定格的瞬間。
周淮樾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她這種,愛錢愛到面子上,絲毫不加掩飾的人。
見錢眼開都不足以形容她,大概必須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金錢故,二者皆可抛。”
誰要是看上她,一定要謹防被騙去賣了!
“不好說,這個品相、重量,大概值這些。”周淮樾豎起兩根手指。
“二十塊?”
“再猜!”
“二百?”沈柔嬌猶猶豫豫地說出,見周師傅沒任何表情,又自信地說:“二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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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兩萬!媽呀,我要發達了。師傅,這簡直是暴利啊!”沈柔嬌高興地就差原地轉圈,腦子甚至已開始盤算,如果每個月挖一棵,那一年二十四萬,我去,說暴富都保守了,簡直是富到令人發指!
!!!
她可真是想錢想瘋了,全村沒人能癫的過她,實在不行,可以給她畫一張面值兩萬的,也好過這樣異想天開。
“你怎麼不猜二十萬呢?還兩萬。做夢去吧!”周淮樾轉身拿了把掃帚出來,打算把院子裡那堆雜草清理幹淨。
沈柔嬌見狀趕緊從周淮樾手中搶過掃帚,“我掃,我掃,哪有師傅幹活兒,學生看着的道理。”
她手底下沒閑着,嘴也沒閑着,“師傅,你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最厲害的。既會畫畫,又懂藥材,屬于文人中的實幹家!最最讓人敬佩的是,還對金錢嗤之以鼻,情操高尚,品格美好,是我崇拜、學習的好榜樣。”
茶言茶語第一條,表達崇拜感!
誇誇群群主的業務能力,毋庸置疑,直接把周淮樾捧上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