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大哥跟三哥去集市出早攤,四哥去了廣播站,小妹跟二哥早早上山挖藥材。
帶着一分采藥人的知識,再看他們村子的山,那可真是個寶藏,哪兒哪兒都能挖出的點藥材。
沈柔嬌在采藥這件事上,從不嫌貧愛富,隻要碰到認識的,她就采。
俗話說得好,蒼蠅再小也是肉,存款上億也是一塊一塊加起來的。
有了前一天的經驗,今早采草藥,他們有的放矢,隻采自己認識的,對于不懂、拿不準的一概不碰,帶來的面袋子很快就裝滿。
聽周師傅的話,沈柔嬌又去挖野山參的地兒,再翻了一遍。
“人參生長有個習性,會成片的長。也就是說,這個地方能挖到一顆,肯定就有第二棵,也許三棵四棵也不一定,甚至幾十棵的長都有可能。”
多虧昨日,沈柔嬌留了個心眼,在挖到野山參的地方做好标記,所以很快找對地方。
确實在旁邊找到一棵三匹葉,挖出很小的參。
有點不甘心,沈柔嬌跟二哥以标記為圓點擴散出去幾百米,睜大眼睛翻找,在即将放棄時,被幾棵大樹遮擋視線的窪地裡,發現五匹葉帶花的大棵,周邊幾十棵二匹葉剛冒頭的。
沈柔嬌驚喜到語無倫次,“我師傅是你财神爺,不對不對,你師傅是我财神爺,不對,我師傅是我财神爺!”
二哥沈天城用削尖的小木棒,一點點小心翼翼将人參從松散的土裡刨出來,個頭比昨天挖到的隻大不小。
“哥,這根少說也值這個數。”她提溜着剛挖出來,帶着土的人參,迫不及待地伸出三根手指,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
“你師傅不會坑咱吧,他可是連村長都敢坑的人。”
沈天城從地上爬起來,拍着衣服的土,回憶起,周淮樾幹的缺德事。
那是,知青集中返城的日子。
村裡十幾個知青聞風而動,積極按照規定辦理病退、困退商調回城,隻有周淮樾該吃吃該睡睡,完全沒回城的意願,村長看得着急,總找他談話。
去的趟數多了後,周淮樾還不樂意,直接拿出□□頒發的“六條”辦法,手在第一條上重重地點了點,對村長高聲念出:“積極辦好農場,盡可能地把知青穩定在農村中。村長,你看,我就符合這一條。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這裡可以大有作為。”
村長心裡叫苦連天,這些知青裡,最好吃懶做,最沒有作為的就數他,結果他還賴着不走。
當然,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怕他後悔。
連傻子都知道,回城才有好日子,留在農村種地是沒有未來的,不用幾年,就能悔到他腸子全青。
秉承為他的前途負責,村長想盡辦法聯系到周淮樾的家人,在對方的授意下,自作主張地以身體欠佳為由,幫他填寫病退。
個把月後,等所有知青的調動文件下來時,别人都高興的歡天喜地,隻有周淮樾滿臉愁容。
他拿着文件沖去村長家,質疑文件是假的,一再強調自己根本沒申請過。
村長這才告知周淮樾,是他母親的意思。
誰知他突然翻臉,揚言要去市裡舉報村長,違反國家規定,阻撓知青在農村紮根。
見過沒良心的,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
村長掏心掏肺為他好,他不領情、不感恩就罷了,還恩将仇報,反咬一口,直接把村長氣得原地撅過去。
好在,周淮樾懂點醫術,把村長從鬼門關拉回來。
兩人因他坑他一回,他救他一命,扯平了。
周淮樾如願以償地留在農村,做了個平平無奇,又仙裡仙氣的村裡人。沒地沒糧沒工作沒收入,卻畫的一手好畫,廢寝忘食地畫個沒完沒了。
就這樣,他成為村裡村外遠近聞名的懶漢,人人口中腦殼有問題的癫佬。
前世的沈柔嬌也看不懂,但穿書而來的沈柔嬌卻在周淮樾身上,看到些魏晉時代‘竹林七賢’的風骨。
你的瘋癫,我懂得。
“有什麼坑不坑的,他也不要咱一分錢。挖到多少,賣出多少,都是咱說了算。”沈柔嬌在旁邊最粗壯的大樹上,用挖藥材的工具,刻出個清晰符号。
周邊那幾十棵二匹葉都還沒長成,他們兄妹沒采。做好标記,就下了山。
需要晾曬的藥材,在院子裡攤好,沈柔嬌就拎着小籃子,趕去師傅家去估價。
“師傅,師傅!!!”她邊敲門邊叫,一遍又一遍,都沒人回應。
“怎麼又不在家!”自言自語的沈柔嬌來到在窗口,頭頂在玻璃上朝房間裡望,果然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