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沈柔嬌蹬着自行車,從家裡一口氣踩到村子後的知青院子。
周淮樾的房間燈還亮着,她跑過去“啪,啪,啪!”邊叫師傅邊拍打着房門。
興許是太着急,房門打開時,周淮樾裸着上半身,滿臉的詫異。
完美的薄肌型身材,胸肌不誇張,是有點厚度且線條清晰大方胸,A4窄腰,八塊腹肌壁壘分明,背心遮蓋處皮膚白皙,胳膊卻是古銅色。
上次的畫面還沒删除幹淨,這次直接爆福利,升級呈現,吓得沈柔嬌立刻轉過身去,背對着周淮樾說:“師傅,我有事,有急事要問你。”
周淮樾靠在門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嬌嬌的背影,不慌不忙地開口,“什麼事,說!”
沈柔嬌舉起手擋住眼睛,留出一條縫,半扭着身體,羞怯地說:“師傅,你能不能穿件衣服,我有東西給你看。”
“等着。”背影裡,是明顯的倒三角,寬肩窄腰大長腿!
啧啧啧,未來的師娘真是好福氣哦。
套上背心的周淮樾,一擡頭,看見沈柔嬌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指縫寬到,不遮也罷。明明眼神專注地盯着自己,但腦子已不知神遊到哪裡,連朝她示意,都沒反應。
“你,你還問不問你。”他在門闆上重重地叩了兩聲。
“啊,我沒看你。不是,我問。”沈柔嬌腦子裡全是閨蜜帶着男模,在她面前各種秀恩愛的畫面。
當然,也傳授了她不少,可以快樂的經驗,可惜,還沒來得及運用,就遭遇背叛,所以,到底能不能快樂呢?
那樣的身材,那樣的姿勢……還好吧!
如果…這樣,如果…那樣呢?
廢料畫面被聲音打斷,戛然而止。再看,是周淮樾滿臉的嫌棄之色。
沈柔嬌用手掌根拍了拍腦門,把思緒拉回到正事上,她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黑色的,像葡萄幹一樣的東西,托在掌心,遞到周淮樾眼前。
周師傅看看她,又看看她掌心的東西,拿起幾粒,手指使勁地撚搓,後又聞了聞,有淡淡的甜味;又拿起幾粒,塞進嘴裡,嚼了嚼,微酸有果香味,“黑枸杞!”
“對!”沈柔嬌使勁地點點頭,接着問:“泡水喝會死人嗎?”她眼睛睜得很大,表情嚴肅,沒開玩笑的意思。
“又不是毒藥,怎麼會死人。除非,”周淮樾停頓下來,沈柔嬌急得,眼睛裡突然蓄了淚,快繃不住的狀态,“除非,黑枸杞有毒。”
“那如果,我喝着沒事,你喝卻死了呢?”淚在眼眶裡打轉,看上去可憐兮兮。
周師傅本想可憐她,但這問題問得,怎麼都覺得可憎,“我身體好着呢,你少咒我!”
“我是比方說,不是真讓你死。”她一着急,眼裡的淚像一顆滾動的珍珠,慢慢滑落,最後懸停在下巴處,嬌美動人,柔弱可憐,讓人憐惜。
心猛地揪在一起,周淮樾竟突然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低頭去看腳尖,“那一定是别的原因。跟黑枸杞沒關系。”
聽到這個答案,原本渾身緊張的沈柔嬌,直接癱坐在地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
什麼情況?周師傅沒處理過這種突發狀況,完全被吓懵在原地。
哭了好一陣後,沈柔嬌擡起頭,淚眼婆娑地抱怨道:“你就不能給我拿個毛巾。”
!
周淮樾迅速轉身進屋,望着黑乎乎的毛巾,猶豫了兩秒,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畫畫的紙,握在手心裡團了團後,遞給已站起來的沈柔嬌,“隻有這個。湊合擦吧!”
她接過來,用紙團蘸着擦幹臉上的淚痕,嬌氣地說:“這宣紙很貴的,擦臉好浪費。”
!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算賬,真會過日子。
“擦吧,事多。”見沈柔嬌狀态好了很多,周師傅才關心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
十六年面前,沈柔嬌才八個月大,剛斷了奶。
村裡有個九歲的男孩,連續高燒二十多天,連續找來幾個赤腳醫生都束手無策,該用的藥都用了,仍舊沒有一點好轉。
男孩的爹娘實在沒辦法,隻能相信孩子中邪,找來土方子,用柳樹條抽打男孩的背,說是能驅趕邪祟,恢複健康。
結果,沒抽幾下,那孩子便斷氣。她娘也跟着暈死過去。
之後的半年,那女人一直沒緩過來,幹什麼都沒有勁兒,臉上也沒血色。
有次,她見沈柔嬌的母親喝得水發黑,就好奇地問譚翠梅,“你喝的是啥,咋黑乎乎的。”
沈母也沒多想,随口應:“水裡泡得黑枸杞。最近總是覺得乏,補充氣血的。”
“真能有用?”那女人問。
“我也說不清,就試試。”沈母确實是試試。
“那有多的沒,我也試試,一直乏得沒勁,面都揉不動。”
“行,明天集體出工的時候,給你帶些。”都是孩子母親,譚翠梅同情她的遭遇,想着能幫一點幫一點,卻沒想到把自己逼上絕路。
在幾天後的一個早晨,那女人喝完黑枸杞水沒多久,便倒地身亡,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