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真打算跟我們一起挖藥材?”沈柔嬌睜大眼睛,她不敢相信地上前一步,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周淮樾能清楚地看見她長長的睫毛,翹起的弧度很好看。
“怎麼,不歡迎。”他眼睛看向别處,餘光落在院子裡兩人并排而站的影子上。
“哪裡有,肯定歡迎。隻是,馬上開學,周末我要返回縣城,不能跟師傅邊挖藥材邊學習了。”她嘟起小嘴巴,不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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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自然賣萌的表情,有點可愛,牽動周淮樾的心跳,亂了。不能再看,他轉身進屋。隻留沈柔嬌一個人站在院子當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片刻後。
“師傅,那我走了。明早挖藥材時再來找你。”原本是為黑枸杞的事,結果說了這一大堆,發現周淮樾是為數不多支持她的人。
“記得帶上你的本子。”他坐在書桌前,表情專注地勾勒着什麼,頭都沒擡。
“好。”沈柔嬌走過房頭,看到窗台上飯盒套着網兜,已經洗幹淨。她順手拿起來,挂在自行車把上,蹬回家。
二哥沈天城跟四哥沈天佑,等在院牆邊,他們都是支持小妹的人,支持沈家不能再忍的人。
“哥哥們,開學後,我會在縣城裡打聽打聽娘的事。先确保能告,再決定告不告。還有,師傅也支持我,打算跟咱們一起挖藥材賺錢,幫忙找律師顧問。”
“啥是律師顧問?”别說沈天佑,那年代沒幾個人聽過這個詞。
“就是提供法律服務,幫助咱們被欺負的人讨公道。” 雖一知半解,但總體意思聽得明白。
“你真說動了周淮樾,讓他挖藥材?”沈天城驚訝地問,他尤其不相信。
先前的那位懶得沒眼看,村長打好小麥,讓他拉去磨坊,磨成面,他都不幹。愣是拖到村長看不下去,替他磨好,搬到家裡。
村長說他是,餅挂在脖子上,都懶得動嘴的人。
現在,竟然要動腿?
難不成,見小妹賺錢,他心動了。嗯,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再清高的讀書人,也要為幾鬥米折腰。
清高讀書人的臭毛病,在轉天早晨便暴露無疑。
沈天城,沈如山哥倆,為表示對周淮樾的尊敬,也跟着小妹叫他“師傅。”
哪知,周淮樾當場黑臉,“我隻是她師傅,你們别這麼叫。”他指着沈柔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弄得嬌嬌莫名其妙,不就是個稱呼嘛,至于如此較真兒,别人不要面子啊,她剛想說話,被二哥拉住,“那我們怎麼稱呼你?”
“叫我名字,周淮樾。”他握着挖藥材的工具,自顧自走在前面,背影氣乎乎的。
沈柔嬌跟二哥尴尬地對視,眉頭皺成波浪線,放低聲音道:“他這是起床氣,還是後悔出來挖藥材?”
“他就是這裡不正常。”沈如山湊上來,點着腦子說。
當三人交頭接耳,瞎嘀咕時,周淮樾已走出幾十米遠,他頭都沒回一下,大聲喊道:“說壞話長不高!”
矛頭直指,沈柔嬌跟沈如山的要害,誰讓他們都不高,嬌嬌一米六二,大娃一米七二。
兩人立刻閉住嘴,小跑着跟上周淮樾的腳步。
沈天城站在原地,盯着他們的身影,看了很久才追上去。
好在,周淮樾雖有股子讀書人的矯情勁兒,但上起課來,是絲毫不含糊,講解細緻認真,從藥材的辨别、采摘,到功效、價格,樣樣在行,句句詳實。
“師傅,你的腦子裡有本藥材字典吧。”沈柔嬌崇拜得眼睛直冒星星,筆記記到飛起。
沈如山也被周淮樾的真才實學驚豔到,挨着沈天城說悄悄話,“真沒看出來,他确實懂!你說,他早幹啥去了。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還真以為他又癫又懶,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