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他終于能坦然接受白悉身上發生的意外,而不是腦子裡一有相關的想法,就要應激似的抽自己一巴掌。
因為白悠這麼執着于調查那個非法蒙昧者研究所,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這個原因便是白悉。
即使家裡人寬慰好久,即使學校的老師已經解釋得明明白白,即使白悉本人在恢複以後曾不止一次堅定地告訴他,“意外事故與阿悠無相關性”,白悠依舊很長時間都沉浸在深深地愧疚中。
他一直覺得是那天自己的精神力異常爆發,才導緻白悉覺醒時出了岔子,讓他的三姐差點就成為了蒙昧者。
因為覺醒時大腦受損,白家找來了最權威的覺醒者外科醫生,将自家公司還未通過臨床實驗的微型腦機接口設備植入到白悉受損的部位。
這一冒險的決定,保住了她的性命,也讓她完成了被中斷的覺醒。
但這背後的代價卻是沉重的,覺醒之後,曾經那個冷靜理智卻不失溫柔的白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說話方式與低端人工智能沒有什麼區别的姑娘。
盡管白悉本人對此完全不在意,所有人也都說“這不是你的錯”,白悠卻依舊把“讓三姐恢複正常”當做了自己此生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因為現存的資料都對白悉目前的情況無能為力,白悠便想從蒙昧者研究所中,找到可能的答案,也許與現在截然相反的研究方向,隐藏着治愈她的希望。
随着時間的推移,白悠在漸漸卸掉壓在肩頭的無形重擔,讓他能夠在想到叫三姐幫忙的時候,變得坦然,變得自在。
但這一次确實不行,這些記憶碎片已經徹底融進了白悠的記憶中,成為了他回憶的一部分。
白悉的異能名為“細胞回溯”,如果這些記憶首先被她自己吸收,她就可以利用異能,将腦細胞回溯到沒有吸收記憶前的狀态,并捕捉到精神力承載的記憶碎片,将其全部納入到記憶存儲模塊中。
可這些記憶碎片本身并不是細胞,它們已經與白悠融為一體,即使白悉回溯白悠的腦細胞,也隻能達成類似抹除記憶的效果而已。
不過還是得馬上去找三姐一趟,看看她實驗室裡有沒有什麼能用得上的東西,畢竟時間拖得越久,腦子裡的東西就會忘得越多。
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晖也消失殆盡,走廊的燈光被開到了最高檔,白悠離開自己的病房,慢慢朝着電梯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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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在白悉的實驗室裡一直待到淩晨五點,天都蒙蒙亮了,他才終于回到了病房,并一口氣睡到了下午兩點。
睡醒之後,躺在床上,白悠習慣性地先刷手機,看看消息,看看新聞。
昨天95萬拍下的琺琅彩蛋,前兩天在八卦周刊中出現過的最新款小情兒,以及封愁本人,同時出現在了同一張照片上,并霸占了文娛熱搜的榜首。
無論是背景堪稱華麗的獨棟别墅,還是封愁與之前大相徑庭的形象,都非常的吸引眼球。
額頭上纏成一圈的紗布被替換為限定款減張器,右眼上白色的繃帶也變成了黑色的眼罩,明顯經過洗剪吹的發型大概就是為了更加契合眼罩的特殊款式。
大概除了真正的騷包,就沒有誰會把因為受傷才戴上的眼罩搞得跟cosplay似的那麼華麗麗了吧?
評論區針對眼罩和彩蛋的讨論已經蓋起了高樓,因為封愁新的小情兒是一個還算有點名氣的穿搭小網紅,也因為兩人都很聰明地在各自的賬号裡強調,“我們隻是朋友。”
但這跟白悠又有什麼關系呢?白悠看到這張照片,腦子裡隻剩下了兩個字。
“爛人。”
倒不是說白悠對封愁産生了什麼感情,他隻是單純看不上這種行為,明明已經領了結婚證,卻還跟床伴藕斷絲連,說些欲蓋彌彰的鬼話。
不過白悠很快就把封愁給抛在了腦後,出院之前,他先去樓下的普通高級病房看望了一下無辜被牽連的司機,得知已經安排好了覺醒者醫師進行治療,便放心地離開了醫院。
帶着那個重新被包裝好了的鬼工球,騎上白懋幫忙送到停車場的機車,白悠前往分會,去交任務。
他自己心裡清楚,這趟交接其實是賭博,賭對了便能得到50積分,賭錯了不僅血本無歸,還有可能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
可結果卻完全出乎白悠的預料,他既沒有賭對,也不算是賭錯了。
任務成功提交以後,看着賬戶上多出來的積分,白悠的語氣卻充滿了難以置信。
“為什麼隻有25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