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請一天假,就落下了十幾張試卷。
課間,宋不辭被關順叫到辦公室問了點事,回來從兜裡摸出個熱乎乎的東西塞進姜知幻手裡。
自從病好了,宋不辭在保暖措施上格外重視。
圍巾手套暖手寶給姜知幻備齊全,桌上還多出一個保溫杯,裡面總有熱水。仿佛她才是那個大病初愈的人。
姜知幻把玩着手裡戴紅色毛絨帽子的雪人暖手寶,失笑,說:“咱倆到底誰才是病剛好的那個。”
“防患于未然啊,姜同學。”宋不辭看一眼她手下壓的卷子,往講台的方向走去。
月底要舉辦元旦文藝彙演,按理說高三現目前最重要的是學習,所有活動都沒有參與的份。但三中視同一律,高三的同學想參加就參加,想去看就去看。
作為文藝委員,溫玉正在講台邊統計節目。
大多數同學都隻想看,少有報名。
有人撺掇溫玉去唱首歌。
溫玉看宋不辭過來,随口問:“哥們,要報名嗎?”
“謝邀。”宋不辭的視線沒往那群人身上撂一眼,他倚靠講台,姿态閑閑,點開電子白闆裡的音樂軟件,放了首歌,又對溫玉笑道,“你報一個呗,到時候唱這首歌,保證引燃全場。”
熟悉的前奏響起,後排男生瞬間沸騰,直接歡呼雀躍地從位置上跳了起來,陣仗浩大。
姜知幻擡頭看了眼情況。
除了夏閑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昏迷”,許多同學都放下筆,臉上洋溢着笑,跟随旋律一起唱。
“就像陽光穿破黑夜
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怎麼能夠停滞不前
……”
僅僅是一首歌,就讓持續了幾周的緊張而乏味的氛圍得到些許調節。
“也不是不行。”溫玉說着,真在報名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不過曲目沒定。
但知道的人都激動得不行。
聽溫玉唱歌是一種享受。
範洋不知從哪邊竄到講台上來的,目光直直盯着宋不辭。
“想放什麼自己點。”宋不辭往左挪了兩步,把點歌權交給他。
範洋一臉“誰要點歌了”的表情,礙于人多眼雜,他想拉宋不辭去走廊說事,結果手還沒碰到就被躲開了。
範洋把手翻過來瞅一眼手心,蒙圈道:“也不髒啊。”
“我有潔癖。”宋不辭解釋,表情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溫玉聞言,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疑惑:“是嗎?”
他、夏閑和宋不辭從小混到大,不說心有靈犀,也是知根知底。
宋不辭要是有潔癖,那以前把泥巴往他臉上當面膜糊的人是誰?
“……我覺得你在放屁。”範洋看宋不辭的眼神宛若精神科醫生在看自己的患者。
“最近才犯的。”宋不辭做戲做全套,信念感十足,“看過小說嗎?男主角都會患這種病。”
溫玉:“……”
呵呵。
範洋覺得這人準是燒到了腦子,秉着照顧患者情緒的負責心态,遵循他的意願,也不碰他,直說去走廊一趟,有要緊事問。
宋不辭點頭,慢吞吞地跟着他出了前門。
…
姜知幻仔細觀察着手裡的雪人。
雪人白皙的臉頰上打着粉色腮紅,眼睛圓溜溜的,咧嘴笑得開心,兩邊張開的樹枝手像是在讨要一個擁抱。
而宋不辭眼睛狹長,扇形似的雙眼皮不深不淺,瞳孔幹淨清亮,看什麼都含情。嘴角常常彎着,一副懶散至極又很會俘獲人心的花花公子模樣。
其實是不像的。
可又有種說不出的神似。
“我說,你該不會就因為這麼個雪人心軟了吧?”
馮潇潇的聲音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
“心軟?”姜知幻扭頭看她,想起了之前騙她還沒解釋的事。
可馮潇潇沒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二話不說将她從位置上拉起來,出了後門。
臨近期末周,大家都坐在教室裡埋頭苦學,又因為外面冷,平時熱鬧的走廊都沒幾個人站着。
姜知幻滿腦袋問号,注意力全在馮潇潇身上,沒看見前門對面的走廊邊站着兩個人。
“我都知道了!”馮潇潇斬釘截鐵,語氣有些惱。
姜知幻自知理虧,誠懇道歉:“對不起啊潇潇,我不應該騙……”
“範洋都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他對你餘情未了。”馮潇潇沉浸在自己的節奏裡,沒細聽她的話,“連戒指都是成對送。”
姜知幻默然。
“宋不辭還挺會,費盡心思要跟你複合。”
“知幻你聽我說,男人對越容易得到的東西就越不珍惜。而且吧,他看起來确實不像是能好好談戀愛的人。”
“我知道你對這段感情肯定是有些放不下的,要不然剛開學也不會給他買飲料。但是,人要向前看。”
“對了,你剛想說什麼?偏啥?偏心?”
“……不是。”姜知幻不知道她又腦補了一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狗血劇情,連忙解釋,“我是想說,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