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我?”
“我以前沒跟宋不辭在一起過,他也不是我的前男友。”
“等等,你說明白點,我腦子有點亂。”
“我當時就是想逗你玩玩,沒想到……”
馮潇潇大腦飛速運轉,已經徹底想明白了,她咬牙切齒地瞪向面前人,一字一頓道:“姜、知、幻!”
炸毛不過半秒,又突然問:“所以,你倆那時就已經在一起了?”
姜知幻點頭。
“沖動是魔鬼,冷靜似神仙。”她拍拍馮潇潇的肩,笑得讨好,卻忽地靈光一閃,質問,“守口如瓶?”
“我這…這不是沒忍住嘛,我錯了知幻。”馮潇潇的氣勢弱下來,但很快又支棱起來,一副秋後算賬的語氣,“但這事是你先騙我的!”
“一杯奶茶。”姜知幻開價。
馮潇潇興高采烈地跟她擊了個掌,“成交。”
“你還跟誰說過這事兒?”姜知幻問。
“就齊思,班長,還有範洋。”馮潇潇掰着指頭回憶,随後肯定道,“嗯,就這些。”
姜知幻不言,隻挑着眉看她,分明是笑着的,馮潇潇卻沒來由地心虛。
“你為什麼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能好好談戀愛的人?”姜知幻也沒想要追究,倒是對這個問題産生疑惑。
“我剛剛腦袋一熱,可能說得太絕對,畢竟跟宋不辭不太熟。”寒風中,馮潇潇搓了搓手,說出自己的看法,“其實他人不錯,在他們仨中,溫玉也就是表面看着溫柔,脾氣最好的是他。隻是高一那會兒宋不辭挺渾,逃課打架都幹過,有一次他和夏閑在走廊玩跳跳球,不小心砸到了教導主任,兩個人還被抓到辦公室寫了一節課的檢讨。”
姜知幻:“……”
難怪吳主任那麼防着他倆。
“幼稚吧。主要是每當有人問他對未來的規劃或者喜歡什麼類型,宋不辭都說‘不知道,看我媽’,以至于我曾一度懷疑他是個媽寶男。”馮潇潇說,“每次家長會,他在他媽面前的表現都乖得不行。不過後來他的未來規劃也清晰了,大部分時間安分守己,逃課頻率也大幅度減少,轉變得很突然。”
姜知幻問:“什麼時候?”
“高二吧。”馮潇潇想了想,“哦對了,他高二時特别喜歡往京城跑,一放假就飛過去,無論多長。範洋他們問他去幹嘛,他就說喜歡京城的夏天。”
馮潇潇好奇:“京城的夏天很好看嗎?”
“還好,我更喜歡江城的夏天。”姜知幻下意識答,說完,她愣了下,飄遠的思緒迅速回籠,這才如夢初醒般想通。
喜歡江城的夏天,真的是因為好看嗎?
并不是。
所以,那些沒見面的時間裡,宋不辭究竟去過多少次京城?
“反正,高一的時候就覺得他挺奇怪,對什麼事都不怎麼上心,學習也是,卻次次考年級前三,你說氣不氣。不過,說是媽寶男吧,跟聽話兩字又不太沾邊,說他不是吧,總用‘不知道,看我媽’這句話搪塞,感覺一點主見都沒有。如果家裡管得嚴,也不會逃課這麼多次吧?”馮潇潇思考半天得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了,推搡着她進教室,嘟囔道,“快進去吧,要上課了,最近天氣越來越冷。”
分開時,馮潇潇還補了句:“你手還挺暖和。”
姜知幻淡笑了下,沒說話。剛落座,一扭頭就跟旁邊的宋不辭對上眼,他嘴角彎着,笑容意味深長,正用一種揶揄的、帶點懶和壞的目光看她,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怎麼了?”她神色自若地問。
“沒什麼。”宋不辭搖頭,琢磨了會兒,雲淡風輕道,“就是在想,我們什麼時候分過手?”
姜知幻:“……”
又是哪個大嘴巴走漏風聲?
“嗯?前女友。”他聲音放得輕,掩蓋于鈴聲之下,語氣懶散而疏淡,有着審時度勢的意味。
嘴角勾着的弧度一點點收至平直。
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姜知幻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江城的冬天是濕冷的,灰度覆蓋,整座城市都籠罩在死氣沉沉的氛圍中。這裡雨、霧、霾都有,卻不會落雪。
即使有暖手寶,姜知幻仍舊喜歡把手放進宋不辭的衣兜,俨然成了一種習慣。
白氣随着她開口說話時冒出。
“說不定,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在一起了,又因為一些原因分手。”姜知幻半開玩笑道。
原本捏她手指玩的宋不辭聞言,毫無征兆地停了腳步,把姜知幻的手扯出來,放進她自己的兜裡。他眼底情緒比夜色沉郁黯然,就這麼面對面、不言不語地看着她,直到蕭瑟的風吹酸了眼,才有點反應。
“我們不會分手。”他說,語氣是無需任何思慮和猶豫的笃定。
下午哄了足足十幾分鐘才哄好,因為類似的玩笑話又回歸如初。
宋不辭很好哄,能讓他執拗而冷臉的事,一定是觸及底線的事。姜知幻知道。
但她抿了抿唇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萬一呢?”
萬一就是有無法容忍的原因呢。
“不存在萬一。”宋不辭回答得極快,久久注視着她,平靜反問,“你認為我們會因為什麼而分手?”
姜知幻張了張嘴又閉上,陷入緘默,别過頭不再看他。她保持着這副不坦誠也不配合的狀态,就像鑽進了唾棄已久又無法割舍的殼——逃避。
兩人在冷風中僵持了三分鐘左右,宋不辭不自覺地低下頭,重新把她的手放進自己衣兜,再輕輕将人摟進懷裡。
他牽住她的手,戒指相碰時,尋到些許安穩感。
“除了死亡,沒有任何原因能讓我們分開。”宋不辭說得決絕而果斷。
姜知幻的腦袋動了動,在他胸口處輕磕了下,然後擡手,一如他之前好幾次揉她的頭發那般,從最開始小心翼翼的溫柔,到掌心完全覆在毛茸茸的發絲上,用了點力道也帶着安撫效果。
宋不辭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凜冽冷香,抱得更緊了。
“我餓了。”
宋不辭稍微松了些力度。
緊接着,他聽見姜知幻說:“想吃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