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接過放着内丹的錦盒，深呼吸了好幾下，才伸出手打開。

一打開，裡面的内丹發着柔和的紫光，在小和觸碰到它的一瞬間，光芒更加亮了。

這和他之前的内丹不同，沒那麼溫暖，也沒那麼有力量。

不過他能有就已經很好了。

其他親人連命都沒了。

小和由衷道：“謝謝你們。”

玉凝笑着搖頭。

沈臨知道玉凝心軟，加之内心的醫者之心。他問小和：“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還是不要過多操勞。養傷要緊。”

聽了這話，小和有些緊張：“我不怕的，可以讓我做。”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那修士下遭受過非人的虐待，小和現在不幹活隻躺着心裡會很不舒服。再加上他看着前廳那麼多人，便想着來幫一幫。

沈臨卻不管這些，他隻知道，小和的傷還沒好。

“不行，一切都等養好了傷再說。”

小和立刻委屈巴巴地看着沈臨。

見沈臨不搭理他，他又眼含熱淚地看向玉凝。

玉凝笑道：“就聽他的吧。”

見兩人都不行，小和隻得妥協，乖乖地回到青潤堂裡的隔間休息。

送完内丹，玉凝便要回宗門。

沈臨拉住了她：“你這便要回去了嗎？”

玉凝沒有扯回手，任由他拉着：“怎麼了？”

沈臨的唇微微勾起：“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玉凝就這樣被沈臨拉走了。

他們前往的地方是芒州和滄州的交界處，也是滄歸仙宗所屬地界的邊緣。

這裡人煙稀少，多是郁郁蔥蔥的高大數木和樹林，濃烈的綠綴在玉凝的眼底，她的心底仿佛也開闊了許多。

沈臨看着她不自覺笑起來的臉，輕聲問道：“可還喜歡？”

玉凝轉過頭，撞進他亮亮的眸子裡。

“喜歡！”

沈臨又帶着她來到一處巨樹前。

也不知這棵樹有多少年頭了，需八人才能合抱住。它的樹枝延伸得很長，像是要把整座森林都攏到懷裡。

玉凝感覺到它是有神識的。

隻是微弱地幾不可聞。

玉凝走上前，用手觸摸它。

巨樹的樹葉開始撲簌簌地響起來。

它曾見過玉凝，在她還在滄歸仙宗的時候。

她和沈臨躍上一處高枝。

視野一下子開闊許多。

甚至能一眼望到滄歸仙宗裡。

隻是滄歸仙宗也有結界，隻能用肉眼看。

沈臨朝着其中一座不顯眼的房屋指了指：“那裡是我少時訓練的地方。”

玉凝順着他的手指望了過去。

那座房屋被建築群所遮擋，若不是有人指着，輕易看不到。

“能練成現在這樣，你一定吃過不少苦吧。”

玉凝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汗流浃背，一絲不苟地練劍，學習。

雖然身子小，但臉還是沈臨現在的樣子。

看起來很别扭，但玉凝覺得可愛極了。

“那裡是我之前學習的地方。”

玉凝指了指大建築群中的一棟房屋。

沈臨的思緒有些飄遠：“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

被連珠帶走後，他和其他暗衛們一樣，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接受教誨。

偶爾連珠不在的時候，他完成好每日任務，便會悄悄出門，去一個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他笨拙地運用連珠教的藏匿術躲在屋檐下，默默地看着玉凝。

彼時老宗主還在，精神也尚可，她端坐在玉凝的對面，面前擺放着一本書，正在給玉凝解釋書上的内容。

還沒看多久，沈臨就支撐不住，掉了下來。

老宗主早已發現他，但看他年齡尚小，也沒其他舉動，便當他也是來聽課的，是以沒有揭穿他。

但現在他自己掉了下來，那她可就沒有辦法了。

“你是誰？哪個地方的？怎麼在這？”

老宗主的威嚴不比常人，一串三連問直讓他頭冒冷汗。

沈臨不知如何解釋，眼神下意識晃到老宗主身後的玉凝身上。

小玉凝身穿溫黃色繡着洋桔梗的衣裙，這襯得她的氣質儒雅端莊，她正歪着頭看他，也想知道他是誰。

這花可真好看。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但随後，沈臨眼裡的光熄滅了。

他還以為她能記得他。

想想也是，他那時不過是一個髒兮兮的乞兒，她那麼高不可攀，自己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老宗主見他不說話，呆愣愣的，還以為是個啞巴。

她不管底下其他人會留什麼樣的人在宗裡，便也不想懲罰他。

“你走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隻是将他趕走。

沈臨失落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