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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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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常常也意味着挑戰。

過去的千年裡,人們想織出一塊布來,隻能以手經指挂的法子編紉,也就是将一根根線依次綁在兩根木棍上,再把經兩根木棍固定的線給繃緊,靠手指依序編結。那時候的“布”與其說是布,不如說隻是麻葉或者葛葉編成的小片織面,就算用骨針縫起來了,也很快就會碎散。

千秋百代曆時流過,洗淨麻葛上的皮膠,人們逐漸發覺麻葉撕開漚爛後的纖維遠比原先更細也更強韌。既然如此,再用這種法子就未免太過費工,況且細紗線也容易被手指糾纏在一起,因此這幅架構又被加上了幾根新木棍,形成了現在所流行的腰機,或者說——

“踞織機”。

前後兩根橫木,一根卷布系于腰間、一根經軸蹬在雙足,分經棍分出奇偶經線,石杼飛梭往來上下經線之間,緯刀重重打下,将緯線緊實嵌入梭口,再重提綜杆,令奇偶經線上下交反。循環往複,交替織梭,遂成布匹。

腰機架在人腰上,幅寬受限,通常不過是三個張開的手掌寬。至于布長,則都是長短不一,全憑系時的最短經線決斷。

不知是否真的像傳說所言,這是五百年前神滅之城天堯中所幸流傳下的技藝。可以知道的是如今它正流行在一些部族之中用以織布,瀝湫就是其中之一。織造需長坐,往往由婦女組成隊伍,它所需的不隻是勞力,因而負責織造的女性總是要比那些采麻績麻的女性尊貴一些。

對季一而言,在這麼破落困頓的小部族中談論尊卑貴賤顯得有些滑稽。但瀝湫畢竟在事實上征服了三苗,并将她從自由遊蕩變成了一個可悲的奴隸,笑瀝湫就顯得季一自己也有點兒可笑。也似乎正因如此,這些女人對季一有複雜而不太友善的觀感,畢竟季一隻不過是個擅自闖到她們這小世界來的奴隸。

季一不在意。

她現在跟着一個嚴厲的婦女學着織造的動作,領悟得快,手慢半拍,常常跟不上動作,不是把經綁松了,就是打緯時用力不均勻,弄得布眼稀稀疏疏,為此總是挨罵。好在季一都不上心,越往後織越熟練,漸漸也能用打緯刀楔實嵌實,織出平整光滑的麻布來了。

不過,奴隸的生活從來都沒有那麼好過。季一才享受了兩天最低限度的“人”的生活,就又因為看守人清點麻線卷時發覺她織壞了最初第一匹布而狠狠挨了頓打。

身上挨打會青會腫,臉上挨打當然也沒法逃得過。季一好幾天鼻青臉腫地去做活,看得帶她的婦女直皺眉。不知道是這老婦人動了恻隐之心,還是嫌季一這樣不好看,那天季一在旁邊架腰機時,她拍了拍季一的肩膀要她先休息一天,随後又跟看守人說了些什麼。

季一就這樣真的得到了一天假。

得到假期的季一自己都不太敢相信這件事情,但老婦人又的确把腰機從她手裡扒了回來,說着“去、去”就像趕雞一樣把她給趕走了。

季一這才訝異地發現瀝湫人并不是一個揮鞭子的符号,瀝湫人同樣也有正常人有的感情,他們隻是不把三苗人當人。

可就算是不把三苗人當人,這個老婦人也仍舊還是給她求了情。

沒有地方可去,季一回到棚子裡,找了塊松軟幹淨的草垛躺着,透過棚頂的茅草洞看湛藍中飄雲的天空。

臉上的腫脹在發燙,其實并不太痛了,否則她也不會頂着這幅尊榮來做事——雖然不來也不行。

她沒再想什麼,也刻意地不讓自己去想什麼,想得太多永遠是在痛苦之上再施加痛苦。晴空下片刻的惬意如此短暫,令季一心中慢慢升起酸楚。

在那陣酸楚怅然卻又夾雜着新奇的釋懷中,季一睡着了。

再醒過來,天似乎将将明又似乎将将夜,分不清時候。一片雲蒙在季一臉上,像下雨了,但清潤又冰涼,熨帖又輕柔,不是夏夜雷雨來時恨不得把人打死的噼裡啪啦。

季一動也不動,梗着沒張嘴打了個哈欠,眼裡立刻像蒙了層霧,仿佛淡藍色中點點斑斑在閃。她眨動好幾次眼睫,終于看清斑斑點點是暮色中漸明的星星。

若我死後,有群星能夠相送?

半夢醒時在腦海裡的呓語一閃而過,轉瞬就記不住了。季一很快地醒轉,鼻腔充斥着植物搗汁時發散的苦辛味,意識到這片雲正在很認真地在她臉上抹什麼東西,所以才那麼冰涼。

他知道她已經醒了,但表情并沒有什麼變化,繼續動作。

“聞起來不像薊草。”季一轉動眼球,目光試圖跟随他的手指移動。

“伸筋。”

半邊沒腫脹的眉頭微不可見地一動:“罵我幹什麼?”

“……?”缙雲停頓,“這是伸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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