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緩緩走近,目光如炬,毫不避諱地盯着無雙的眼瞳,“你根本沒失憶吧?”
無雙目光如寒冰般銳利,擡眸瞥向蕭瑟,眼中閃爍着不悅的光芒。蕭瑟卻不以為意,繼續道:“雖然你的眼神讓我感到陌生,但并不像是真的不認識我,而是——希望我閉嘴。”
“那又如何?”無雙的聲音冷冽,向後躺倒在圈椅中,頭微微後仰,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手則把玩着一把小巧的柳葉飛刀,整個姿态透露出一種壓抑的情緒,仿佛在極力控制着什麼。
蕭瑟左右踱步,雙手抱胸,環視了一番,然後作出一個論斷:“我總覺得你身上缭繞着殺氣。”他接着問道:“既然你沒有失憶,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小醫仙?”
“那天的情況不太好,殺欲勾起了别的欲望。”無雙坐直了一點,左手手肘撐在圈椅扶手上,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抵在額頭,半個手掌遮住了左眼,聲音低沉而緩慢:“我很難控制自己。你也離我遠點,我不想看見任何活的東西。”
原來如此,蕭瑟站在原地,雖然他無法直接感受到對方的掙紮和痛苦,但他知道此刻的無雙正處在一種極端的情緒邊緣,任何一點刺激都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來喝杯茶?降降火氣。”蕭瑟懶散地回到茶桌前煮茶,向無雙發出了邀請,然後又忽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起來,溫家那兩個小孩兒真是有意思,那種地方聽來的小調也敢亂唱。”
無雙絲毫不打算接受蕭瑟的邀約,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他的右手輕輕轉動着那把小巧的柳葉飛刀,刀刃閃爍着冷冽的銀光,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精準和控制力。當他的手腕突然發力,飛刀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準确無誤地紮入門框。
蕭瑟擡頭看了一眼仍然在抖動不停地薄刃,呷了一口茶,道:“不過有一句倒是應景,朱雀在側,星張入夢,哈哈哈。”
無雙擡手一召,那柄柳葉飛刀竟然如同被磁鐵吸引,迅速飛回他的手中,饒是蕭瑟也被這一手驚住了,放下了茶盞,疑惑道:“你改練刀術了?”。
下一瞬,“噌——”薄刃紮在了他的茶桌上,刀尖入木三分,桌面的茶盞顫動,茶水泛起漣漪。
蕭瑟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表示受到驚吓。而司空千落正好如同一陣疾風般刮了進來,直接将一杆銀槍扔在蕭瑟的桌子上,轉頭對無雙道:“恢複得怎麼樣了。我們這次不能親自送華錦去南訣了。”
無雙淡淡道:“我知道了,我會去。”
無雙不想再待下去了,站起身來,目光直視蕭瑟,簡潔道:“東西拿來。”
蕭瑟歎了口氣,從一個隐秘的抽屜中取出一本小冊子,将其扔給無雙,“這是百曉堂查到的消息,路上記得看。”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卻也透露出對無雙的信任。
無雙拿上小冊子,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
蕭瑟看着司空千落的銀槍,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認命地将它提起來放回原位。
此時,溫妙妙和溫妙吉正湊在一起偷偷商議:“叔叔明後天就要出發了,我們要把握機會。”溫妙吉道:“去南訣要有路引,各地入城都要查看,我們得先把這個搞到手。”溫妙妙十分贊同:“對,先拿着路引,混過疆界,到時候叔叔就算是生氣,也不得不帶着我們了。”
華錦在藥房默默收拾路上要用的藥材,她的手指熟練地挑選着各種藥材,每一種都可能成為救命的良藥,也可能變成緻命的毒物。經過前幾次遭遇的危險,她下定決心要研究一下如何保護自己了,因此精挑細選了一些必備的藥材,甚至帶了許多不常見的毒物,至于剩下的,準備到南訣再采購。
藥王走了進來,看見徒弟在認真地在将藥材磨粉裝盒,便也上去幫忙。
華錦向師傅行了一禮,繼續手上的工作。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師傅,無雙他說要跟我一起去。可我又擔心路上危險,他萬一再為了保護我受傷。”
藥王皺了皺眉,疑惑地說:“那不讓他去呗。”
華錦無奈地搖了搖頭:“可他又不會同意的,不用嘗試我就知道自己完全說服不了他,我好沒用。”
“那就帶上他呗。”藥王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語氣中帶着一絲鼓勵:“憑你的能力,難道害怕救不了他?隻要還剩一口氣帶回來,師傅肯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
“師傅——再怎麼救,受傷還是會疼啊。”華錦歎氣,眼中充滿了憂慮。
藥王笑了笑,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小徒兒以前可沒這麼憐惜病人啊,跟我告狀的可不少呢!”
藥王心中知道,自己的衣缽傳承或許全靠這個小弟子,她是如此有天賦,因此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華錦平安無事。但是他更清楚地知曉,江湖兒女,從不是在保護下長大的,特别是對于醫者而言,隻有踏遍更多的地方,見過更多的疑難雜症,才能有更多的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