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不知說什麼好，心道：原來那日看沉柯大哥如此頹唐悲痛，緣是痛失愛妻。

辛百草幽怨地看了一眼華錦：“小錦兒，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别被那些壞小子騙去。”

華錦無奈地扯出一個淺笑：“别擔心我，師傅。”

守歲至天明，三人分開各自睡了一天。

藥王谷内的日子顯得很平靜。時而飄雪，時而天晴。

華錦每次坐在秋千上晃悠，銀祈都會為她推秋千，在整理倉庫藥草時，也會交流對用藥的心得。華錦忍不住想：有個同門師兄弟真不錯啊。

日光正好，華錦坐在秋千上享受着暖融融的光，銀祈走過來在秋千邊半蹲下，微微仰頭看着華錦。

承載了另一個人目光的秋千顯得很擁擠，華錦有些不自在，踮着腳微微晃動秋千：“怎麼了？今日要換我來推秋千嗎？那你上來坐。”

銀祈擡頭望向華錦，目光沉溺溫柔：“小錦，等天暖了，你去哪裡雲遊我陪你去好不好。我可以陪你四海雲遊，你想要的醫術、奇藥我都可以陪你去探索，我可以保護你，也可以陪你懸壺濟世。銀衣族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華錦被這一席話說得愣住了，“你……不是來找我師傅求教醫術的嗎？”

“我很想再見你，自從南訣一别。”銀祈握住秋千的懸繩站了起來，也坐到秋千上。

他繼續道：“我聽說了，在你身邊那位是無雙劍仙，但他沒辦法陪你四海雲遊，不是嗎？你不能像甯婉兒一樣被困于方寸之間。”

“人與人總是不同的，怎麼能這樣比？”華錦有些生氣，“再說，這是我的事情，你有什麼立場來幹涉這些事情。”

不等銀祈繼續開口，華錦站了起來回房間去了。

兩人幾日沒有再說話，很快就到了元夕佳節。

屋内外挂了更多的紅色小燈籠，裝點得熱鬧許多。銀祈做了三碗湯圓端出來，對華錦道：“按照南訣的風俗是要吃湯圓的，今日過節給我個面子吧，别再生我的氣了。”

華錦也沒有真的生他的氣，隻是被戳破了心中煩惱之事，臉上有些難堪。既然對方示好，她拿起勺子攪了攪吃了一顆。

“出來看，山下在放煙花。”銀祈笑着喊着華錦和師傅。

華錦走出來時，恰逢一捧煙火在夜空中綻開，遠眺可以望見山下的流光點點，熱鬧非凡。

“我再給你表演個節目好不好？”

銀祈走到院落中随手找了一面小手鼓坐下，拍着節奏慢慢開口唱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銀祈的聲音本就好聽，唱起詞牌來，仿佛詞中畫面卷卷鋪陳在眼前。

煙花染着月色，被夜空的深藍壓着。下一阙，銀祈的聲音染上了一些沙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華錦看着眼前的畫面，有些怔怔，忽然低頭，淚水從眼眶裡打了個圈兒落了下來。

銀祈收起了手鼓，走過來輕聲問道：“怎麼了小錦。”

辛百草也疑惑道：“小錦，怎麼哭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萬事萬物皆美，美皆有缺憾。”華錦有些傷感：“燈火闌珊處，能不能等到想見的人？”

銀祈給華錦擦擦眼淚，“無論等不等得到，等過已是很好。”又笑着提議道：“今日過節，我為小錦和師傅畫一張像吧，将來不在身邊時，也可以常看看。”

辛百草拉着華錦坐下，“好呀。”

華錦坐下後，卻仍然在思索些什麼，輕聲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