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尼布再沒留下一句話,徑直走出殿門。
門外已經沒有亞金的身影,隻有等候的薩爾塔,看見他,薩爾塔滿臉愧疚地低下頭。
“費沙可有消息傳來?”他問,眉目冷峻甚是可怕。
薩爾塔搖頭,低聲道。“沒有。”
“裡斯浦那邊呢?”
“也沒有。”薩爾塔遲疑着,繼續進言。“大殿下,費沙從未有過失誤,就算是上次陛下故意将人藏了起來,但隻要在巴比倫,掘地三尺他也能找到。可此次很蹊跷,不管我們怎麼找,始終找不到小殿下。”
他想說的是“兇多吉少”,但他不敢這麼說。
尼布的神色越發駭人。“傳令下去,查封城内所有埃吉貝的商鋪,把裡面的人全部抓起來,納布一姆一日不現身,就一日不放人。”
薩爾塔沒有立即領命,他低着頭,弓着腰,底氣不足地提醒。“大殿下,小殿下是被陛下的人帶走的。”
“照本王的話去做,納布一姆一日不現身,就殺他一人。”
……
手心的“淤青”最終隻剩下一粒綠豆大小,納布一姆準許她出門活動,不過僅限于屋前的花園,孜弗說去給她準備吃食,讓她在花園裡等。
躺在房裡不見陽光多日,這乍一出門還有些不适應。起初她以為這裡隻是一個旅館,結果孜弗告訴她是納布一姆在巴比倫的臨時居所,看着孜弗離開的長廊一眼望不到頭,她不知道這個臨時住所到底有多大,畢竟她面前身處的這個花園還有一個泳池大小的荷花池,池裡的荷花開得正好。
“才剛恢複就這樣暴露在太陽底下,小心身體。”她面向花池時,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關心。
她回頭,是那個埃及男人,那天以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也沒聽納布一姆他們提起,她還以為他早走了。
“這府裡多的是奴隸,為什麼你身邊一個也沒有?”他擡手擋在她頭頂上方,依是那般桀骜不羁,淩駕于人的姿态。
洛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額前他寬大的手掌,其實這園子裡草木茂盛,她身後就有一棵樹,密實的樹蔭遮蔽,她曬不了一點,倒是他,離得有些近了。
退後一步,她低垂眉眼,輕聲細語。“有孜弗,她去替我拿吃食了,不過她不是奴隸。”
他放下手,右手取下左腕上的那隻镯子放在掌心給她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這是你的随身之物。”
洛西看着那镯子精美别緻,似純金打造,通體金黃,半開口的兩端是怒口相對的雄獅頭,根根分明的鬃毛,處處透着雕刻的細節和質感,威武勃發。
兩個獅子頭上都鑲嵌着紅藍綠三種不同顔色的寶石,镯子的外圈則有序垂挂着幾排薄薄的金色葉片,随風而吟,輕盈靈動。
她搖頭,他迫人的身高讓她有點不敢看他,還有一點就是聽納布一姆說他和尼布是死對頭,也就是埃及和巴比倫是死對頭,她想以“塞米拉米斯”的身份和立場真不好面對他。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她想快點從這個話題上略過。
他卻說。“不記得正常,原本我們也沒見過面。那年你派人将這手镯送來時,我已準備帶兵增援,卻被巴比倫和米底的聯軍圍堵在卡赫美什進退兩難,等好不容易突圍趕到尼尼微的王宮,卻沒有見到你。”
見她一直低着頭,他更認定她是為自己當年失信而生氣,一向不喜拐彎抹角的他索性低下眼配合她的視線。
他的臉冷不丁地沖進視野,洛西被吓了一大跳。
“塞米拉米斯,我這次來巴比倫就是想告訴你,我沒有失信于你,我們的婚約還作數,你是被尼布擄來巴比倫的,現在你就可以跟我回埃及。”
“現在外面的大街小巷全是尼布的人,埃吉貝的每一間商鋪都被查封,所有的夥計也都被抓了起來。”來了許久,一直聽拉舍斯夫把話說完,才從角落裡出來的納布一姆朝二人走來。
“他回來了?”聽見“尼布”的名字,洛西心裡五味雜陳的。
納布一姆點頭,神色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