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想到她這個身體在忽然之間變了性子,原本喜歡黏着她的女兒會有多打擊,她就忍不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已經長大的女兒。
兩人離開醉香樓的時候沒有坐馬車,涼風吹拂,倒是沒覺得多熱,兩人就并肩走在路上,姬蓉荷在看着十年的變化。
十年光陰荏苒,江城的一切都讓姬蓉荷感到熟悉又陌生。
她看到一個年輕男子迎面走來,臉上塗抹着厚厚的脂粉,汗水浸透粉底,結成了一塊塊難看的疙瘩。
姬蓉荷眉頭緊鎖,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
“這江城,如今竟流行起男子擦脂抹粉了?”她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解和嫌棄,“這般花裡胡哨的,不都是姑娘家才喜歡的嗎?”
她這才真切地感受到,十年時間真的改變了許多。
十年前,哪個好男兒會塗脂抹粉?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如今,街上卻不止一個男子如此打扮。
看來,這男人擦脂抹粉,在江城已然成了尋常事。
姬蓉荷心中一陣膈應,她扭頭看向身旁的薛宏逸,仔細打量着他。
還好,夫君依舊清清爽爽,絲毫沒有沾染上這種惡習。
她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想,若是薛宏逸也變成那副模樣,她恐怕真的要大義滅親了。
薛宏逸忽然感到後背一陣發涼,宛若有冷風吹過。
他疑惑地回過頭,卻什麼也沒發現,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回了府,薛寶珠居然還沒回來,薛宏逸忍不住皺眉,“林叔,打發個人去找一找寶珠,不像話,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回來。”
之前他們在醉江樓遇到了人,想着要是當時叫住人,讓女兒知道爹娘都看到了她被拒絕的場面,多少有些傷面子。
況且當時她身邊還有個姑娘,就沒有叫住人,想着就算去逛鋪子,應該也差不多回來了。
沒想到他們都吃完飯回到府中,寶珠還沒回來,真真不像話了。
“是,爺。”林剛連忙應下,招呼幾個小厮出門去找自家姑娘。
“爺。”林剛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姬蓉荷,發現薛宏逸并沒有讓姬蓉荷回避的意思,略微有些詫異。
之前薛宏逸帶姬蓉荷出門的時候他剛好不在,去處理别的事情的了。
不過對于薛宏逸要做的事情,林剛從來沒有疑問,所以就算他有些疑心為何今日自家主子讓夫人待在身邊,他也沒有問。
薛宏逸正将手中的茶水遞到姬蓉荷手邊,看到林剛為難的模樣,頓時有些奇怪,“什麼事,林叔?”
“爺,是大少爺那邊。”林剛連忙一五一十的書院裡先生讓人傳的話告訴薛宏逸。
他今日不在府中就是去處理大少爺的事情了,當時本來以為和平時一樣,大少爺又在書院和人吵架了,他去處理一趟。
結果去了書院才知道,這次不僅是吵架,甚至直接上了手,不僅對方挂了彩,自家大少爺也沒落到好,身上也有皮外傷。
因為這個事情,先生很是生氣,責令讓大家的兩撥人回家反省,什麼時候意識到錯誤寫了悔過書,先生覺得确實真實地認識到自己錯誤了,才允許他們回去念書。
薛宏逸聽林剛說完,臉色鐵青,冷下臉,狠狠一拍桌子,“這個混賬,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真是反了天了!”
“他人呢?”薛宏逸冷着臉,身上帶着不怒而威的氣勢。
“大少爺在自己院子裡,老奴已經請了大夫過來。”
薛宏逸冷哼一聲,“從今天開始,不許他再出去鬼混,要是被我知道,直接家法伺候。”
“吩咐下去,薛明陽那裡月銀停三個月的。”
林剛低下頭應下,退了出去。
“陽兒怎麼和人打起來了?”姬蓉荷等林剛出去之後,這才饒有興緻的看着薛宏逸。
男孩子打架這在她看來很正常,隻要他們這邊不吃虧就行。
不過想到剛才林叔說的,好像自家兒子也受了皮外傷,姬蓉荷站起來,整理了下衣裙,“陽兒是不是受傷了?我去看看。”
她剛才就想着一群學子就算手腳并用,才能夠打多狠,不過想到畢竟是自己兒子,又是十年沒見,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麼樣子,還是要親眼見一見的好。
她起來往薛明陽住的鳴翠軒去,薛宏逸自然是跟着一起,在旁和她解釋,“陽兒向來不喜讀書,性子也就活跳了些,你若是看不順眼,直接拿棍子打一頓,可千萬别把自己氣壞了。”
“我沒事打他幹什麼?”姬蓉荷沒好氣地白了薛宏逸一眼,“他剛受傷,我去關心一下,就算真的有了錯,那也是等傷好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