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但是薛明陽明白他的意思。
不就是不給好果子吃?薛明陽暗自撇撇嘴,“那小子……”
看到薛宏逸的眼神越發淩冽,薛明陽隻能改了口,“我就是和林君逸發生了一些小争執,一時之間說岔了,最後就動了手。”
薛宏逸冷着臉,聲音冷淡,“我就是這樣教你的?”
他雖然聲音冷淡,但是話裡的失望卻很明顯。
顯然對薛明陽這含糊的回答并不滿意。
發生什麼争執?因為什麼?為什麼又動了手?動手之後又發生什麼?
薛明陽一點都沒說明白,就是想含糊過去,這點讓薛宏逸越發覺得長子的不成器。
他的臉陰沉下來,“薛明陽,我之前曾說過,不管是做什麼事情,敢做就要敢認。”
“你若是覺得你有收拾爛攤子的本領,就是天捅破了都沒人管你。”
“若你沒有那個能力,就老老實實地待在你該待的位置,不要惹是生非。”
薛明陽一張臉漲得通紅,以前薛宏逸訓斥他的時候,他向來都是厚臉皮慣了。
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他從小到大也沒少惹是生非,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難堪。
他根本不去細想為何今日會這麼惱怒,但是此刻他就像是被激怒的小刺猬一樣,根根毛都豎起來。
“我怎麼惹是生非了?”薛明陽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一手撐着,臉上都是不服氣,“難道他罵我,我還能站在那裡讓他罵不成?”
“再說了,您教我,教我什麼了?從小到大,您在家待幾天?知道我經曆過什麼嗎?您有什麼資格說我?”
薛宏逸一張臉更加陰沉,看着薛明陽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反而薛明陽因為被薛宏逸這樣看着,更加的煩悶,胸口像是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憋悶。
“江城誰不知道我爹是有本事的?說從來沒見過我娘出來,肯定是因為您見異思遷,在外面肯定更有好幾個家,江城這邊就是障眼法!”
薛明陽看薛宏逸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意。
他為什麼會和林君逸打起來,還不是他敢當着他的面諷刺他,還牽扯他阿娘身上。
薛明陽眼眶有些發紅,他覺得他沒錯,下次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他還是會動手。
“反正您每次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你打吧。”薛明陽眼睛一閉,下巴揚起,一臉的不在乎,但是緊緊抿住的嘴唇卻顯露出他的緊張。
他沒有等到家法,等來的是一股撲鼻的香氣。
柔軟的帕子撫在他臉上,輕輕拭去他不小心分泌出的淚水。
“好了,你爹爹并不是那個意思。”輕柔的聲音讓薛明陽的心有點砰砰亂跳。
“陽哥兒,你是薛家長子,所以你爹爹對你有很多的期盼。”
“你小的時候,答應過你爹爹什麼你還記得嗎?”
大概是聲音過于柔和,讓薛明陽忍不住睜開眼睛,有些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這人,讓他陌生又熟悉。
其實他有偷偷地去芙蓉閣去看她,但是每次見到人,都覺得好像并不是他想要的娘親。
爹爹雖然那限制了阿娘的出行,但是偶爾在府中還是能見到的。
有時候他會裝作無意間遇到,但是卻再也沒有聽到小時候阿娘稱呼他的時候那種親昵,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看着阿娘像是在看另外的人。
他說不出上來,明明都是阿娘,可是偏偏眼前的這個,卻又給了他該死的熟悉感。
“雖然和人打架影響不好。”姬蓉荷沖薛明陽眨眨眼睛,“阿娘很欣慰你是因為維護家人才和人打架。”
她背對着薛宏逸,偷偷對他豎起拇指。
薛明陽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臉上傲嬌的表情收斂了幾分,有種想笑又不敢笑。
“既然受了傷,那就好好地養傷,檢讨的事情先不用管,反正隻要在去書院之前寫完就行。”姬蓉荷笑着拍了拍薛明陽的肩膀,“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一會兒你院裡不利于養傷的人我先處理了,你别擔心,總歸不用你操心,好嗎?”
薛明陽一直到傻乎乎地點了頭,都沒明白姬蓉荷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今日不僅沒有被爹爹揍,就連那幾乎被關在芙蓉閣的阿娘還和他說了很多話。
所以直到最後他都是暈乎乎的,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圓,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