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那都是京城來的貴人,脾性咱們一概不知,你還是遠着點。”
“況且俞二那個人,甚是假清高,你送到他手上的,他肯定看都不看,就直接給你扔出來,到頭來反而埋怨你。”
薛寶珠很生氣,自家哥哥居然這麼說玉榮哥哥,但是又聽他說到京城那個公子的事情,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她昨日匆匆一瞥,雖然那位公子替她解了圍,她感激不盡,她确實也從來沒有在江城見過那樣貴氣的人。
有一點她哥倒是說得很對,這京城過來的貴人不知道是什麼脾性,聽說那些貴人的規矩可多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性子一向野慣了,萬一有哪個地方得罪了貴人而不自知,那就不是給玉榮哥哥幫忙了。
一時之間,薛寶珠倒是有些糾結起來,手中的帕子扯來扯去。
“你說寶珠是不是想起了俞家老二?”
姬蓉荷雖然說和薛宏逸在前面走着,但是身後的兒子和女兒的動靜她還是稍微有些注意到。
餘光瞥見薛寶珠揪着手中的帕子,那張帕子估計再使勁一點就要被她撕破。
昨天她就有心想跟她談一談,但是沒想到她一直到很晚了才回來。
而且從今天的态度來看,這丫頭對她似乎很抗拒。
談話這件事情,估計就算她說了,她也聽不進去。
薛宏逸冷哼一聲,“我是不會同意她和俞二在一起的,俞二并非良人。”
作為父母,又是過來人,可以說吃過的鹽比他們走過的路還多。
再加上薛宏逸自己就是男子,自然知道俞二那個人,是他女兒降不住的,而且也捂不熱心。
本來他就對女兒多有嬌慣,自然是不願意讓自家女兒去熱臉貼冷屁股。
說句狂妄的話,在江城,他薛宏逸的女兒,想找一個什麼樣的郎君沒有?他甚至可以上門招婿。
完完全全按照女兒的心意來挑一個不敢對她不好的。
他對女兒的目光感覺堪憂,就俞二那樣的,居然也敢用臉色給他閨女看,從昨日他就一肚子火。
但是他畢竟是長輩,這事情他也不可能直接出手教訓,不過不妨礙他今天去找了俞二的爹,趁機坑了一頓。
子不教,父之過,說到底,都是因為俞青安沒有教導好孩子,這才讓他閨女受氣。
姬蓉荷身為女人,倒是對女兒家的心思多了解一些。
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作為父母的出手,直接斷了女兒的念想,說不定女兒就會恨他們一輩子。
特别是少女懷春的時候,喜歡上的第一個人,總覺得如夢幻般的詩情畫意。
若是遇到情投意合的還好,若是遇到的像是他們女兒這般,日後苦地還在後面。
姬蓉荷斜眼睨了薛宏逸一眼,“之前我爹爹也說,你不是良配。”
想當年她和爹爹說,心悅薛宏逸的時候,她爹就差沒有直接拿着棍子打上門去。
如果不是她攔着,估計這翁婿倆直接就結了仇。
薛宏逸摸了摸鼻子,略感委屈,“我和俞二怎麼能一樣呢?對于蓉蓉,我可一直心悅之。”
“是嘛?”姬蓉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記得以前夫君拒絕我的時候,就曾經跟我說過,說你心中已經有了一位姑娘,讓我若是識趣的,就遠離一些。”
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并非是一帆風順的,之前姬蓉荷曾經差點就放棄了薛宏逸,還好薛宏逸發現自己的心意之後,立刻挽回。
不然兩個人能不能修成正果,還是另外一說。
薛宏逸一顆心都提起來,每次說到這個事情,他都覺得莫名有些心虛。
他略微有些讨好地牽住姬蓉荷,“夫人,以前的事情都是為夫不識擡舉,還好當時夫人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姬蓉荷也就是那麼一說,并不是真的想要和薛宏逸翻舊賬。
“孩子們還在後面看着呢,快松手!”姬蓉荷想将自己的手從薛宏逸手中抽出來,但是薛宏逸牽得很緊,并沒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那有什麼樣?你我本就是夫妻,我在家中連牽你都不行?他們有意見,憋着就是。”
他一個做老子的,想牽自家夫人的手,難道還要看孩子臉色?
姬蓉荷有些無語地看了薛宏逸一眼,看到他兩鬓已經發白的頭發,最終心中還是不忍,默認了下來。
說來說去,其實還都是那十年鬧的。
她總覺得有些虧欠夫君。
薛寶珠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倒是沒有注意,倒是前面的薛明陽卻看得分明,親眼見識了自家爹爹耍賴的情況。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兩人牽着的手,心中生出一種又理所當然又荒唐的感覺。
為什麼爹爹将阿娘關在芙蓉閣十年,十年之後接出來卻又如此恩愛?
那這十年中爹爹為什麼不親近娘親?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忍不住捏住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