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薛明陽到了鬥翠閣,也不和自家妹子客氣,讓人找了軟墊,龇着牙靠在椅子上。
他後背抽抽地疼,有了軟墊就好很多。
“我剛聽說你燒了起來,現在怎樣了?”
對這個妹妹,薛明陽還是比較疼愛的,畢竟兩人是龍鳳胎,從感情上來說,也是他們兩個感情要遠遠比和老三的感情親近。
雖然他覺得自己妹子的眼光不行,但是不妨礙他對她還是心疼。
“大哥。”薛寶珠難得有些愧疚,她被扶着坐了起來,身後也是靠着軟墊,倒有些難兄難妹的意思。
“好多了,吃了藥,倒是不燒了。”薛寶珠回答,又問道:“大哥的傷勢怎麼樣?”
昨天薛宏逸可是一點都沒留手,她當時吓壞了,真害怕爹爹把大哥抽死。
而且原本大哥隻用挨五下,因為她才又被多打了五下。
不管是為了她受過,還是她之前纏着他要去風月場所,說到底,都是因為她的原因,才害得大哥落得這種模樣。
她多少心裡是有些難過的。
“沒啥事,我皮厚,還害怕那幾下?”薛明陽滿臉不在乎,還裝作自己很強壯的樣子,舉了舉手臂,誰知道一下子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在旁邊站着的蓮香忍不住滿頭黑線,“少爺,大夫讓您好好修養,您就别亂動了。”
“正好夫人交代的給少爺和姑娘煮的補湯應該差不多了,奴婢先去廚房提過來。”
說着蓮香福了福身,離開了屋子。
“哼!那女人就知道假惺惺!”薛寶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喜歡到處指手畫腳,她居然還敢給我禁足!”
提起這個薛寶珠就一肚子氣。
薛明陽皺了皺眉,對于妹妹幾次口無遮攔地叫阿娘那個女人,他一開始隻覺得可能妹妹心有憤恨,但是這就好幾日了,難道不能好好說話?
“寶珠,再怎麼說,那都是阿娘,你不要這麼沒有禮貌!”
哪知道薛寶珠比他的反應還要大,眼珠子瞪得溜圓,一巴掌拍在床榻上,還好下面鋪的墊子比較厚,手倒是沒覺得疼。
“哥!你到底被那女人灌了什麼迷藥?你都忘記她以前怎麼對我們的了嗎?”
薛寶珠一臉的不可置信,控訴薛明陽沒有骨氣。
“十年了,就是之前咱們都不介意,可是最近幾年難道你都忘了嗎?”
“你忘了九歲那年咱們生病,就是想讓她看一眼,但是她就一直閉門不出,見都不見。”
薛寶珠和薛明陽是一對龍鳳胎,兩個人小的時候,經常一個生病,另外一個很容易有感應。
九歲那年,兩人其實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阿娘了,因為每一次去求見阿娘,阿娘總是冷冷淡淡的,根本不看他們,後來他們去的就少了。
那一次是她貪玩,不小心落了水,後來就發了燒。
因為她高燒不退,所以就導緻薛明陽身體也有些不舒服,雖然不至于發燒,但是整體也是蔫蔫的。
她高燒,一直嘴裡在喃喃地叫着娘,她特别想娘親。
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阿娘以前最疼愛她,現在卻見到她都是冷着臉,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她說。
她以前哭過、鬧過,可是無論她怎麼哭怎麼鬧,阿娘始終都是冷漠地看着她,以前阿娘看着她的時候,眼裡都是充滿愛意,從來都沒對她冷過臉。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娘就變了,阿娘再也不和她貼貼,再也不充滿愛意地抱着她,再也不叫她的名字。
以前阿娘最喜歡說的話就是,“寶珠是阿娘的心肝寶貝,是阿娘的掌上明珠。”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阿娘見到她都是冷冷地叫一句,“二姑娘”。
她不明白她做錯了什麼,她想讨阿娘歡心,誰知道阿娘根本不想見她。
雖然後來薛寶珠漸漸地往芙蓉閣去的少了,偶爾才會偷偷的去看一眼阿娘在做什麼,大部分時間是待在自己院子裡,她也好像變到不再想阿娘。
可是在她生病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阿娘抱一抱。
那黑乎乎的藥可真苦啊。
隻要阿娘抱一抱,她就會覺得不那麼苦了。
但是阿娘為什麼不抱她?就算她落了水發了燒,阿娘也不來看她。
阿娘像是把她給忘了。
為什麼?難道她不是阿娘最愛的寶貝了嗎?
阿娘明明說過她是阿娘最璀璨的明珠,是阿娘一生一世都愛着的小寶貝,可是阿娘變了。
阿娘似乎忘記了她說的話。
薛明陽因為擔心妹妹,所以知道薛寶珠高燒,盡管自己也有一些不舒服,但還是一直在她房間裡陪着,聽到妹妹嘴裡一直喊阿娘,他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哪裡不明白妹妹這是想阿娘了。
看着薛寶珠燒紅了臉,閉着眼一直流淚,嘴裡一直喊阿娘,薛明陽就一股腦地沖到芙蓉閣,跪在院子裡求阿娘去看看妹妹。
可是無論他怎麼跪怎麼求,芙蓉閣裡都是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