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遲瑩帶出來。

祁頌也沒想到喝醉之後的遲瑩這麼活潑好動，還黏人，八爪魚一樣纏着他，讓他無從下手。

路邊燈光昏黃柔和，祁頌一隻手掌住少女細瘦的雙腕，另隻手扶在她肩膀一側，低頭，哄人的語氣：“乖一點，嗯？”

像是被這話所蠱惑，遲瑩漸漸停止掙紮，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仰頭望着他，她現在仍舊不太清醒，隻慢吞吞地哦了聲。

算是答應他了。

祁頌看她不鬧騰了，走到馬路邊準備攔輛出租車，忽然感覺到掌心輕輕被什麼東西刮過，很輕很淺的一下。

仿佛被人碰到後猝然合上葉子的含羞草。

“祁頌。”遲瑩晃着手腕，連帶着他的手也跟着輕輕晃動，他轉頭去看，女生這會兒乖巧懵懂得很，她的嘴唇很紅，唇瓣張合間，吐出熱氣：“有什麼獎勵？”

祁頌：“？”

視線從遲瑩嫣紅的唇一寸寸上移，他眼神暗下來，喉結跟着輕輕滾了滾，嗓音似乎有些啞：“什麼？”

遲瑩朝他舉了舉自己的手，示意他看，“你看，我聽你的話了，也沒有亂動。”

“……”

“媽媽說，聽話的孩子會得到獎勵。”她歪了歪頭，皺着眉，似乎覺得自己已經乖乖聽話安靜下來了，他卻沒什麼表示，對此有些不滿：“所以我的獎勵呢？”

祁頌：“……”

原來遲瑩喝醉後第二階段是這樣的嗎？

這也……太乖了吧。

他摸了摸胸口，感覺自己心率快要爆表了。

“你想要什麼獎勵？”祁頌松開她的手，彎腰與她平視，眉梢微不可查挑起，眼神帶着極強的侵略性，仿佛在用目光标記自己的領地，一字一頓承諾她：“隻要我能做到，隻要你想要。”

即便意識模糊，大腦混沌不清，遲瑩也完全無法抵擋住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

她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錯開視線。

祁頌目光追随着她，偏要她與自己對視。

也就隻有這個時候，他膽子能撐破天。

“怎麼不看我？”他笑着：“不是說要獎勵嗎？”

遲瑩：“……”

祁頌步步逼近，她有些招架不住，垂在身側的手松松地握成拳，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蓦地擡頭。

“你能背我嗎？”

像是怕他不會答應，遲瑩連忙補充了句：

“就走一段路就好。”

到是沒想到她想要的獎勵是這樣。

祁頌挑了下眉，眼底略微浮起半分失落，不過很快被掩蓋，他揚唇一笑：“就這樣嗎？”

遲瑩點點頭，手臂張開，小幅度晃了晃，頗有股催促他的意味。

祁頌這人，就樂意逗人，尤其喜歡逗遲瑩。

他不着急去背她，反而挺直身子，往後退開半步遠，拉開些距離：“遲瑩，你不知道嗎？”

聲音在她頭頂處落下，遲瑩仍舊保持這雙臂展開的動作，皺眉，很好奇地湊過去問，仰頭：“什麼？”

兩人目光近乎糾纏在一起。

祁頌：“男女授受不親。”

遲瑩：“……”

祁頌說得振振有詞，有理有據：“萬一被同學看到了，我清白就要毀了。”

遲瑩：“……”

祁頌拖腔拖調的：“我以後還怎麼嫁人。”

遲瑩：“……”

“……”祁頌糾正道：“sorry，說錯了，是娶老婆。”

似乎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遲瑩慢慢放下手，吞了下口水。

瞥一眼祁頌，視線收回來。

又瞥一眼他，又收回來。

欲言又止的模樣。

祁頌覺得她這樣子有些好笑，也沒忍，直接就笑了出來，剛想跟遲瑩說是騙你的，沒成想少女小心翼翼，試探的口吻：“祁頌，你現在很想，娶老婆嗎？”

祁頌：“……”

看他沒說話，遲瑩擰眉：“可是你現在，年齡還不夠呢。”

祁頌：“……”

眼見着遲瑩就要掰着手指頭給他普法，婚姻法，祁頌感覺自己在撩一塊石頭，别人都是情話說給耳朵聽，他倒好，情話說給石頭聽。

算了算了。

他真是有些趁人之危了。

祁頌歎了口氣，旋即轉身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招招手：“上來。”

這會兒輪到遲瑩不動了。

祁頌：“怎麼不上來？”

祁頌：“不要我背了嗎？”

遲瑩很心動的樣子，但她仍然并着腳站在原地，搖搖頭：“你說男女授受不親的。”

祁頌：“……”

祁頌真是沒辦法，在遲瑩面前，他總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撩不動。

他頭都沒回，輕着聲：“那你就當我是女的，成不？”

“哦。”遲瑩眨巴眨巴眼，睫毛跟着往下垂，她慢吞吞爬上去，胳膊攀住祁頌的脖子，乖乖的：“好了。”

“……”祁頌：“那我起來了？”

遲瑩點點頭，下巴磕到他肩膀，“嗯嗯。”

陡然升高，遲瑩的手臂本能地往緊攏了攏，就這一下差點把祁頌勒得喘不過氣。

“……”祁頌緩緩吐出兩口氣：“遲瑩，你是不是看我不爽啊。”

遲瑩：“？”

沒聽清他的話，頭靠過去，以至于底下勒得更緊了，“我沒聽清，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