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頌：“……”

耳尖被少女說話時帶出的熱氣籠罩，她的嘴唇似有若無擦過他的耳骨，軟軟的，燙到他心尖發顫。

脊椎上下仿若被小電流滋啦通體串聯，酥麻癢意蔓延至全身。

氣息近在咫尺。

祁頌咬了咬牙，備受煎熬折磨。

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事。”

然後他在心裡默默發誓，以後絕對不能再讓遲瑩沾酒了。

否則痛苦的隻會是他。

“……”

走了一小段路，感受到肩膀上平穩的呼吸，祁頌才松了口氣。

在路邊攔了輛車，他動作小心地把遲瑩放進後排座位，随後跟着坐進去。

“師傅，去南華苑。”

托着遲瑩的腦袋讓她靠自己肩膀上，祁頌側着頭沉默無聲地注視着她。

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少年唇角笑意未減。

甚至隐隐往高走。

車載廣播正在插播一則天氣預報。

“據中央氣象台最新預報，受到冷空氣影響，未來五天，我國中東部地區将迎來一輪大範圍降水降溫天氣過程……”

察覺到遲瑩腦袋歪了下，祁頌肩膀擡了擡，讓她舒服地靠着。

“中東部地區的天氣格局将會被改變，多地将迎來雨雪天氣……”

祁頌指尖拂過遲瑩眼睑，隻觸碰一秒遍很快蜷縮回去。

今年的初雪。

似乎比往常來得要早一些。

-

隔天。

遲瑩幾乎是踩着點進的教室。

今早起得遲，腦袋密密麻麻針紮過似的痛，太陽穴突突直跳，陳禾木說給她請個假，遲瑩拒絕了，怕耽誤課程進度。

然而，一上午的課她都沒怎麼聽進去。

也不知哪個點出發了她被動技能，昨晚喝醉之後的碎片記憶見縫插針湧入腦海裡。

串聯成線。

什麼“發射”“喵星人”“拯救地球”，以及乘法口訣這些都不重要。

最要緊的是她昨晚居然真的讓祁頌背着自己走了一段路！

雖然昨晚瘋狂灌自己酒的時候有這個歹念。

但沒想到，喝醉後的她如此膽大包天。

而祁頌，居然還真的乖乖背她走了一段路。

遲瑩大腦徹底宕機了。

一直到中午放學，教室人都走光了，她還在消化這件事情。

昨晚她應該，沒怎麼丢臉吧。

正兀自回憶着，忽然聽身邊椅子被向後拖動，桌腿與地闆摩擦發出的聲響。

緊接着一道陰影落她身上。

遲瑩動作一頓，不敢扭頭去看。

主要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她沒控制住，居然在喜歡的人面前耍酒瘋。

“不吃飽怎麼拯救地球，”祁頌尾音上揚，聽起來欠欠的：“是吧，喵星人~”

遲瑩：“……”

俗話說，喝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二天有人幫你回憶。

她試圖裝作自己不記得的樣子，姿勢僵硬，餘光瞥向别處，笑得很假：“祁頌，你在說什麼？”

祁頌跟豌豆射手一樣，複制粘貼她昨晚的醉言醉語，掃射攻擊她脆弱的神經：

“請把我發射出去。”

“三六十八，四七二十八，□□七十二，六九五十四……”

“聽話的孩子有獎勵~”

“……”

遲瑩擰眉，别開視線。

暗暗道：他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好丢臉好丢臉好丢臉。

“這些話你都忘記了嗎？”祁頌支着下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嗯，我們阿瑩？”

“……”

這還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小名。

遲瑩臉皮隐隐發燙，她動了動嘴唇，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他歎了聲氣，語氣慢慢悠悠的，像是故意把每個字的尾音拉得格外長：“昨晚還讓我背你。”

他這語氣活像是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雖然确實是這樣。

遲瑩很識趣道：“對不起。”

祁頌：“……”

他眉心一跳：“就這樣？”

遲瑩擡頭，不确定地說：“那，謝謝你？”

祁頌：“……”

氣氛沉默數秒，祁頌突然站起身。

“走吧，去吃飯。”

“今天中午我請客，”遲瑩也一并站起來，跟在祁頌屁股後面，小聲地征求他的意見：“當賠罪，可以嗎？”

祁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