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餘:“師父說斬星劍魂有損,他幫着修複,你醒了去找他拿。”
聞言,周漫忙下床就往外跑,跑到院門口又折返回來,拉着餘餘走,睜眼說瞎話,“離開太久忘路了,你帶路。”
魂祭需要以靈物做媒介,斬星就是她複活的媒介,斬星吊着她的命,讓人發現了可就完了。
餘餘看她急切,呆愣愣的點頭,帶着她跑。
一盞茶的功夫,她們停在擁月樓前,餘餘指着屋子說,“師父在裡面等你。”周漫彎着腰喘息幾下,拍了拍餘餘道謝,歪七八扭的往裡去。
她心裡提醒自己現在是長闆派的何之之,不是過街老鼠妖主,一定要小心謹慎。
進門見座上有一人,身着淡藍衣袍,仙姿風骨,修為深不可測,她擡手低頭行禮,“徒兒參見師父。”
空氣好似凝滞了一瞬,半晌後沒聽到想象中的聲音,反而是一聲“哎”竄入耳中,周漫微微瞪大了眼,擡頭看去,剛才座上的人一瞬間移到了眼前,湊近前打量她,這突如其來的大臉吓得她夠嗆,忙往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須發皆白的老人還在歪着腦袋打量她,似要将人盯穿一般。
周漫皮笑肉不笑,試探性的叫,“師父?”
“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師父?”
周漫:“……”
何之之又沒給她說,她哪知道哪個是她師父,餘餘說師父在裡面等她,她就先入為主覺得裡面的就是師父了。
她一瞬間腦子都要打結了,還是沒想到怎麼把話扭轉回來。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啊?這麼多年不回來。”
這人說話大喘氣,周漫差點沒哭出來,連忙接話,“徒兒知錯。”
酒绫真人笑眯眯的撞了撞她肩,朝她意味深長的說,“喝一個?”
周漫:“!!?”
這師父怎麼是這麼一個路數,不過……很合她心意。
片刻後,酒绫真人拉着周漫在閣樓頂上坐下,遞給她一壇子酒,得意洋洋的炫耀,“這酒可稀罕了,你嘗嘗。”
周漫不客氣的開壇喝了一口,酒體醇厚,回味甘甜,味道十分熟悉,她好像在那喝過一樣,忍不住稱贊,“好酒。”
“總共三壇,今天恭喜你回來,請你喝一壇。”
周漫回頭看,才發現酒绫真人喝的和她不一樣,她挑了挑眉,直接問,“師父急召我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酒绫真人從袖中抽出一張帖子遞給她,自顧自的喝酒。
周漫打開一看,赫然“玄鳴會”三個灑金大字,剩下内容無需多看,她立刻合上請柬遞了回去,起身要走,“徒兒修為低,資曆淺,參加不了。”
酒绫真人:“真不去?”
周漫十分堅定的擺手,搖頭,“絕不去。”
玄鳴會将天下仙門佼佼者聚集,十五年一回。
她當年攪的仙門天翻地覆,多少弟子恨不得拆她骨,啖她血肉,去了可不就是羊入虎口,她剛活還想再苟苟。
她下樓,仰頭問劍在哪。
話音剛落,斬星“咻”一下就飄到了她面前,劍身晶瑩剔透似白玉雕琢,暗藏有青綠的玄絲,靈力盈動時忽明忽暗,十分漂亮,看來已經完全被修複好了。
她擡手握劍,竟帶不走它,她剛想松手,沒想到斬星反鉗制着她,不讓她走。
嘿,十多年不見,長脾氣了。
她咬着牙使勁,奈何它是魂祭媒介,周漫受它束縛,若是不聽它的就會遭到反噬,這會子剛壓制住的咒術又開始躁動。
周漫看手上的血管開始發黑,一直往上蔓延,心肺開始疼痛,她察覺到斬星的意圖,顧不得其他,擡頭看向樓頂,忙喊,“師父,我去!”
斬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再喊,“去玄鳴會,一定去。”
話音回蕩在閣樓中,斬星這才收了攻擊,“咻”一下自覺的往她面前豎着,周漫如蒙大赦,接過劍喘息。
酒绫真人飛身下來,捏着帖子遞給她,笑眯眯的說,“你不僅要去,還要帶着師弟師妹一起去,讓他們一起參加。”
周漫:“……”
她都自顧不暇了,還要照顧别的小孩!
她才剛起拒絕的念頭就感覺斬星躁動,她擡手接過帖子,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往外走時斬星才徹底安靜下來。
死劍!
她氣勢洶洶的離開,門口立着幾個小孩,其中一個朝她行禮,“師姐,我是李诏聖。”
周漫充耳不聞,一直走到無人之地才停下來,指着斬星一頓臭罵,“你出息了,離了蒼行山劍閣,跟了别人就算了,人家魂祭召我,你居然聽令鎮我!”
斬星無動于衷。
她深深吸了口氣,就地坐在崖邊,看遠處山脈綿延,雲卷雲舒,心慢慢靜下來。
算了,本該死的人,人家獻祭三魂七魄換她重生,就算是斬玄神的請願也不為過。
玄鳴會而已,又不是沒去過。
不過,費盡周折複活她就為一個玄鳴會?周漫心裡隐隐覺得不對勁,肯定還有什麼緣故,偏偏何之之沒有留信,她無從得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
周漫花了半天時間了解了長闆派,填補完何之之都沒留下的信息空白之處。
長闆派在仙門百家中屬于小門小派,說的難聽一點就是野雞門派,沒有幾個八階以上的大能坐鎮也沒有百年淵源,門派掌門酒绫真人在古妖禍世之前也籍籍無名,後來妖魔鬼怪橫行,他救了些仙門弟子,這才有些名頭,上報鑒鏡司和上清門,尋個山頭扯面旗幟就開宗立派了。
何之之是酒绫真人的第一個弟子,随他學了幾年,築基後便下山遊曆修行,幾年來隻回過門派兩次,可以說她的修為全靠自己。
這麼看,何之之在修行上有破有天賦。
何之之變成周漫回來的這次,是第三次回門派。
想到此,她撓了撓頭,撐着腦袋看院子裡忙忙碌碌的餘餘,小姑娘入門七年,才二階,靈力稀薄,離三階還有一段距離。
據她所言,門派中十多人,她的修為已經算是比較領先的了。
周漫崩潰的往後倒,遮着眼睛靠在台階上,玄鳴會去的都是些天之驕子,層層篩選,他們怕是風雲城都進不去吧。
這和直接要她命有什麼區别?
周漫扭頭看旁邊躺着的斬星,認真問,“有沒有可能,他們去看個熱鬧就行?”
斬星震了震,表示抗議。
周漫:“……”
這個為難程度和斬玄神有什麼區别。
看來早晚要死,死之前先把好酒喝了。
她翻起身,抱着酒壇子就灌,看的餘餘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餘餘,想去玄鳴會嗎?”
餘餘拼命的點頭。
周漫:“我帶你去。”
“啊!師姐!”餘餘驚喜的尖叫,張開手朝她跑來要抱,周漫利落的躲開,依着柱子看她高興的原地蹦跳。
翌日。
周漫醒來看院子裡站着四人,除了餘餘一個都不認識。
三個少年,齊刷刷的朝她拜,“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