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趕上頭七了?”
熟悉的風涼話,周漫睜眼看周圍的藤蔓都被隔絕在靈屏外,時也一手施法一手扶着她。
周漫清醒過來,急忙問餘餘他們的情況,時也是跟着她來的,他們如何不清楚。
聽言,周漫更急了,忍着身體的不适,施法攪斷近前的藤蔓。
藤蔓粉碎伴着黃花落下,貓已經癡狂了,四處傳來嘶鳴聲和人的驚叫聲,院子上空結了大陣,将其隔絕,裡間充滿妖氣。
時也在前開路,周漫召出斬星,知道她不供自己使喚,隻能合着劍鞘當場木棍使用,費力的敲打襲來的藤蔓,避讓發瘋的貓。
不過片刻就到了前廳,一半人倒地不起,一半人還在瘋狂掙紮,餘餘、李诏聖和元凡趴在桌上,隻是暈厥沒有大礙,但不見東方持。
尤季瑜是要用玲珑心複活六長老嗎?
周漫擡頭看烏煙瘴氣的四周,結印先護住三人,扭頭看向時也,“鬧成這樣,清門和鑒鏡司的人都會來,你先撐住,我去找小師弟。”
不等時也拒絕,她已經借走了元凡的劍。
現下局勢不清,她傷勢未愈哪裡敵得過,時也當即施法喚醒李诏聖,急忙追着人去了。
李诏聖醒來看着混亂的場景,很快就明白了現在的局勢,想辦法将餘餘和元凡先叫醒。
周漫又回到了後院,剛才設有陣法的屋子此刻大開,她毫不猶豫等沖了進去,裡面不如同外面烏煙瘴氣,幹淨明亮,四處擺滿了金銀花,空氣中彌漫着淡淡清香,
尤季瑜站在屋中,看她的眼神十分平靜,冷靜的讓人驚恐。
周漫緊握着劍,“東方持在哪?”
“何姑娘不該多管閑事。”
尤季瑜出劍,已然做好了要殺她滅口的決心,周漫現下狀态不好沒有把握能敵得過他,還想再拖延時間,劍就已經劈了過來。
尤季瑜劍使得并不高超,破綻連連,偏偏靈力充沛,一會子掃來陰氣一會子帶着妖氣,周漫靈力稀少,氣虛體弱,即使接招了也難敵,連連敗退。
擺件砸了個稀碎,噼裡啪啦的聲響混雜着貓叫人喊聲,簾子飄蕩,屋子裡已經不見一件好東西。
周漫費勁的壓着他的劍,沉聲勸告他,“收手,還來得及。”
尤季瑜充耳不聞,擋回她的劍,順勢召來藤蔓相助,七八根藤蔓如劍一般劈來掃去,周漫眼花缭亂,一會掀桌一會踢凳抵擋,這才堪堪擋住。
她一把拽下簾子,擋了一瞬尤季瑜,緊接着撐着窗台趁機翻出屋子,不想外面也是一片水深火熱,藤蔓遍布無處落腳。
“周漫!”
她四處躲避,明明聽見了時也的聲音就在身邊,偏偏看不見人影,看來是陣法作怪。
尤季瑜站在台階上,藤蔓立在他身後,他神色晦暗,用劍劃破了手,血液滴落,藤蔓瞬間瘋漲,粗壯如牛,他冷聲下令,“殺!”
周漫四處環繞着藤蔓,花朵都比她頭大,她無處可躲。
四面八方的藤蔓倏地沖向她,血水滴落,耳邊也随之安靜了。
“師父!”
是尤季瑜的聲音,周漫猛地睜眼,眼前一片清明,仍舊是在院中,但沒有滿天的藤蔓,沒有陰氣和妖氣。
一切都正常的有些瘆人。
牆邊種滿了金銀花,周漫上前幾步,看花是用靈力催生,故而持久不敗。
她知道這是進了幻境,至于是誰的幻境尚不得知,如何開啟幻象就更沒頭緒了。
她屋裡屋外看了幾圈,理清了思緒,尤季瑜要殺她,不會放她入幻境,是誰在幫她?
周漫看着空空蕩蕩的屋子,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六長老?”
場景如水中倒影一般散去,一瞬變換,燭光閃閃,她聽到了凄厲的哭聲,急往窗外看去,隻見院中一片血色。
白發老人跪在地上,面前是被靈力束縛的尤季瑜,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奈何無法上前,隻能眼睜睜看着白發老人不斷的傾瀉靈力,靈力四散,被滿園的金銀花吸納,一點一點的形成陣法。
這一切隻有周漫作為旁觀者看清了。
靈力散盡,牆角的藤蔓突然搖曳起來,枝丫抽長蔓延至他們周圍,将他們團團圍住。
尤季瑜終于破了靈線,沖去抱住了六長老,手忙腳亂的給他渡靈力,但是六長老已将靈海摧毀,已然是氣絕之相,他渡再多靈力也無用。
他崩潰的叫着“師父”,問他“為什麼”,六長老隻是搖了搖頭,擡手按住了他的手。
六長老撐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指尖殘留的最後一點靈力散落到尤季瑜肩上,他聲音微弱,“不要叫我師父。”
說完便要走,尤季瑜要攔他又被靈線束縛住,連連摔了幾下,眼睜睜看着六長老離開,他崩潰的捶地,不論怎麼叫喊也沒能将人留下,甚至連回頭都沒有過。
尤季瑜一直跪在地上,直到天色變暗,靈線才逐漸消散,他終于掙脫猛地站起身來,不料跪的久了站的急重心不穩歪來倒去的往前跑,沒走幾步,就見一弟子急切而來。
“尤師兄,六長老仙逝了!”
話語猶如雷電,尤季瑜“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弟子吓了一跳,忙蹲下扶他,卻聽見他嘴裡念着,“三次,三次啊……”
周漫垂了垂眼眸,看來六長老是自殺,但為何?
她沒頭沒尾的看了一場回憶,卻蓄了滿心疑惑,聽話語似與尤季瑜有關,是什麼事他隻有死才能解脫,尤季瑜為什麼又要複活他?
弟子看尤季瑜失魂落魄,着急的詢問,“尤師兄,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