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地方落腳,轉來轉去,停在破敗的義莊前,夜深無處落腳,思來想去隻能往裡看看了,餘餘害怕的扯着李诏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四處看,生怕哪裡突然竄出什麼東西。
周漫拎着衣擺大步往裡走,這個義莊十分簡陋,院中長滿密密麻麻的花草,見其深度,義莊恐怕荒廢已久,她催動靈力照亮,直接往屋中去,屋子寬長,隻有左側桌上有兩個棺材,其他桌上都空着,香案上除了白燭還還有幾盞煤油燈。
她上前點染燭台和煤油燈,而後抽三炷香點燃,鄭重其事的拜了拜空牆,将香插進香爐,旁邊的時也瞟了一眼沒有效仿,徑直往腐爛的兩口棺材走去。
門口觀望的四個小孩走了進來,效仿她的樣子也拜了拜,一時間屋子裡香火缭繞,他們站在原地不動彈,看着向時也,似乎在等一個回答。
時也圍着棺材轉了一圈,朝他們擺了擺手,衆人這才如蒙大赦,放心大膽的四處看,找地方鋪床。
三更,周漫心中有不安坐起身來,從枕頭下拿出順手薅的花──迷疊香,村子裡種了許多,安神還能避蛇蟲鼠蟻,他們還不适應,待久了難免頭昏腦漲,渾渾噩噩。
她看角落裡挨得近的三人,還有睡門邊的元凡,沒見時也,她拎着起身往外去,夜風帶着涼意,她站在院子裡把衣服穿上,聞着濃烈的味道皺了皺鼻子。
院子裡幾匹馬纏頸而眠,因迷疊香睡的死沉。
今夜月色不明,烏雲将月亮層層籠罩,稀薄的光照救不了陷入黑暗的大地。
她蹲下身薅了一把迷疊香。
“大半夜不睡覺,守靈呢?”
時也的聲音響起,周漫擡頭看他從房頂跳下來,撇了撇嘴,“你才守靈吧,大半夜吓人!”
時也聳了聳肩,下巴點了點她手裡的迷疊香,“覺得奇怪?”
“哪哪都不對勁。”周漫将迷疊香遞給他,往前走幾步,離遠屋子了才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姑娘的說辭是,家裡大人早起割草,回來孩子就不見了。這一段路程,我們走了一天才到,那妖怪偏偏拖走九歲的孩子,而不是三四歲,兩三歲的?我見其他孩子毫發無傷,這處處透着怪異。”
時也點頭,示意她繼續分析。
“迷疊香有避蛇蟲鼠蟻的功效,大面積繁殖味道……你也聞到了,妖物嗅覺靈敏,除非餓得發瘋,不然不會來這吧?再說,那戶人家我看無一處破損,那妖怪未開靈智,能悄無聲息的帶走小孩?”
“結論?”
周漫磨了磨後槽牙,“我要有結論我還睡不着?”
時也笑了笑往外走,周漫問,“哪去?”
“帶你找結論呗,不然要一直睡不着嗎?”
聞言,周漫一樂跑去追上他,繼續問他關于妖怪拖走小孩的細節。
時也雖然已經講過兩遍了,但是她問還是不厭其煩的再說一遍,且更為細緻,“我睡眠淺,聽到動靜後睜眼看是虎妖狼妖在湊近,便發出聲響引他們到林中,沒想到林中有他們的同伴,還見石頭後有小孩,我就将其救下,後面的你都看見了。”
周漫:“你沒看到妖怪拖小孩?”
時也:“我再說一遍?”
周漫擡手讓他打住,當時也是被小孩吸引了注意力沒有細想,現在回想小葉的傷未免有些太輕了,就算妖怪不立刻吃了他,拖拽途中恐怕也奄奄一息了,怎麼可能受那麼輕的傷,
更像是……
“刮蹭。”
林中行走,慌忙中留下剮蹭的傷勢。
時也替她說出了心中的猜疑,孩子迷路,恰好有妖遇到,時也撞見,這麼說似乎也說得通,而且更合理一些。
“怎麼會跑那麼遠?”
這個村子離他們十萬八千裡,往返至少一天,一個小孩獨自跑那麼遠,怎麼想都不可能。
兩人走到丢孩子的人家,看着齊腰的栅欄,周漫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了進去,一腳踩在迷疊香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得多謝迷疊香,籠子裡的雞鴨不吱一聲,角落的狗也睡的安穩。
她繞着房子轉了一圈,确定沒有任何妖怪入侵的痕迹。
周漫和時也回到屋前,一擡頭吓了一跳,栅欄外黑乎乎一團在扭動,幸好一聲“師姐”讓她及時收手,不然她這一擊下去可能要命。
周漫走近一看,居然是元凡。
三更半夜不睡覺來此處,除了是同一個目的,周漫想不到其他原由。
“你也覺得有問題?”
元凡點了點頭,小聲道,“姐姐。”
孩子失而複得,父母是失而複得的喜極而泣,姐姐倒是冷靜得體,還招呼他們。
仔細想想,是有些不同尋常。
周漫對元凡投去贊賞的目光,這小子觀察力可以。
“所以是姐姐有問題,那會不會……”
後面的話周漫沒說出,就聽到小聲的反駁聲,“不會不會。”
旁邊栅欄處露出幾個腦袋,原來餘餘他們也來了,元凡一驚,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