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繼續說自己的看法,“姐姐看見小葉的傷可緊張了,怎麼可能害弟弟呢。”
衆人沉默,隻有元凡低下了頭。
回義莊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語,一步一頓,周漫走在他後面,他這奇怪的狀态去全落在眼中。
翌日一早,周漫從義莊走出,看見元凡眼睛腫的像核桃,乍一吓了一跳,看着像是一晚上沒睡偷哭了一場。
她歪頭看他,“你哭什麼?”
“沒哭。”
“沒哭?”
元凡背過身去,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不想回答。
周漫沒再追問,看其他三個小孩在打水洗漱,叫他一起出去找點吃的。
一路上沒遇到幾個人,看見的都是老人坐在門口用渾濁的雙眼看着他們,除此之外還有蹦蹦跳跳的小孩,年富力強的年輕人十分少見。
周漫一路走過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化緣,一時間也沉默起來。
不自覺間,她帶着元凡走到了高處,從上往下望一眼就看到了村頭,村子裡人家不多,零零散散不過二三十戶,屋子都破舊不堪,甚至有些成了廢墟。
莊稼長勢也不好,水稻稀疏,菜也沒幾根。
整個村子荒涼又凄慘。
饒是見過更凄涼的場景,周漫也忍不住撓頭歎氣,此處好像是遺留的村莊,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不肯搬離。
看完了村子,周漫和元凡往返,剛從高處看到近路,周漫懶,自然要往近處走,經過了幾戶荒破的人家,她不禁搖頭,心中感慨萬千。
“此處實在偏僻,搬離也好。”
不聽旁邊的人應聲,周漫一回頭吓了一跳,高八尺的男子漢,長得黑生的高,平時看着溫溫吞吞的人,此刻毫無預兆的流眼淚,眼淚跟斷線珍珠一樣,大顆大顆的滾落。
我見猶憐沒有,倒是叫人手足無措起來。
“元凡?”
元凡回歸神來,一邊擦眼淚一邊背過身去,昨晚他已經偷偷出來看過了,隻是夜深人靜沒有光隻看了大概,心裡想過荒涼破敗之景,此刻再看,沒想到更甚,一瞬間難以自抑。
周漫随他看去,一間破落的屋子,磚瓦破碎,泥牆坍塌,栅欄已經倒地腐爛了大半,雜草有人腿高,屋旁搭建的棚子已經墜落将竈台水缸掩埋了大半,少說也有十多年的荒蕪了。
她心中有幾分猜測沒有直接問,靜靜地看着元凡,等他收整好情緒。
她從兜裡掏出兩顆糖遞給他一顆,元凡條件反射的接過,然後才發現是糖,一時有些懵。
“心裡難受的時候吃點甜的能緩緩。”周漫說着剝糖扔嘴裡,徑直跨過倒塌的栅欄進去。
元凡抹臉急忙随之進去,雜草茂盛比田地裡的莊稼生長的喜人。
木門搖搖欲墜,周漫輕輕一碰就掉落,灰塵四起,她眯了眯眼,定睛看去,屋中空空如也,獨獨有一張破爛的床和一個缺角的櫃子,家徒四壁大抵如此。
元凡望着空蕩蕩的屋子,心裡泛着酸楚,緊咬着牙關才沒再哭出來。
泥牆塌了兩處,還有兩處在苦苦支撐,屋頂隻剩一根朽木苦苦支撐,瓦片落了一地。
周漫含着糖,看一臉悲痛的師弟,欲言又止。
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适,幹脆就靜靜地在一旁等着他,偏偏這屋子一眼就看盡了,元凡連多留下的理由都尋不到,垂下頭轉身離去。
周漫順手摘了根草也出去,看元凡低着頭一直往往前走。
東方持與他打招呼,他頭也不擡的進了屋去,小孩一臉懵,即便這幾日沒和好,但他叫師兄時總會有回應,怎麼突然就不搭理了?
“師姐,元師兄怎麼了?”
“他心情不好。”周漫草草解釋,随口問,“時也呢?”
東方持:“裡面睡覺。”
周漫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元師兄什麼時候入的門?我記不清了。”
東方持撓撓頭,“沒聽師父說過,但比我先入門。”
餘餘道,“我倒是挺師父提過一次,師父遊曆的時候收的元師兄,好像有八年了。”
周漫再問:“他是哪裡人?”
兩人一道搖了搖頭,元凡是個悶葫蘆,除了上課時一起,其他時候很少與他們來往,關系并不親密,聊天自然也不多。
周漫看過去,李诏聖也搖了搖頭。
自小離家,跟着酒绫真人修行,口音也聽不出哪裡。
幾人陷入了沉思,突然元凡從裡面跑了出來,徑直就往外跑去,幾人愣住一瞬就忙追了出去,一直到昨日送孩子的那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