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凡正和那個姐姐搶人,兩人僵持不下,小孩一臉茫然。
周漫擡手攔住了其他人,讓他們不要沖動,先看看是什麼情況。
“賣孩子。”
時也不知從何處來,站在她旁邊,給她解釋眼下的情況,“那孩子賣給了鎮上的劉員外。”
餘餘和東方持驚愕,“啊!”
身邊三人的神情都錯愕不已,他們家境優渥,從未聽過賣孩子一事,現下不僅聽到了還見到了,自然是覺得不可思議,然後是憤怒。
貧苦人家,孩子多了就會賣給大戶人家做家奴,換取銀錢養家糊口。
餘餘:“小葉是不想去才逃跑?”
周漫搖了搖頭,他們帶小葉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安靜,還主動指路,若是自己逃走怎麼會給他們帶路回家。
“我昨日打聽過,應該是他姐姐趁他睡着讓去鎮上的人帶走的小葉,許是想讓他逃,沒想到小葉自己回來了。”
他繼續說,“我剛才和元凡說,劉員外打死了好幾個奴仆,他應該是擔心才跑來。”
聞言,周漫扭頭看他,微微蹙眉,昨日他消失不見就是為查此事嗎?
元凡緊緊地拽着小葉,看着小枝,泣聲道,“他會死的。”
小枝看向小葉,聲音哽咽,“我和他說過,回來就要永遠離開,這是他自己選的。”
元凡淚流滿面,拼命的搖着頭,似想起來什麼悲痛的事情,無力的垂下手,跪在地上将小葉緊緊抱着,“養不起為什麼要生他?”
小枝看他如此失态有些錯愕,但見他大顆滾落的淚水,心中猜到了幾分,強裝冷漠的樣子,“大抵就是為了換銀子吧。”
元凡質問,“能換多少銀子,夠你們離開嗎?”
“偏偏是個啞巴,不值錢。”小枝說着眼淚也奪眶而出,話卻依舊說的刺耳,“沒用,連話都不會說!”
小葉對她的話毫不在意,擡手去給她抹淚。
小枝咬牙,“連委屈也說不出。”
“噗……”
元凡毫無預兆吐了血,然後渾身洩力,小枝和小葉瞪大了眼,驚慌失措。
周漫忙跑過去,立刻将小葉拉開,元凡手撐着地,又吐了口血,餘餘他們要扶他起來,時也阻攔。
“别動!”
他冷聲警告,緊接着結陣将元凡隔開。
周漫也察覺不對,這小子這種時候悟道!
見他眉頭緊皺,身上的氣息越來越亂,靈力也忽沉忽燥,她皺了皺眉,“困住了。”
時也:“難不成要幫他一輩子嗎?”
周漫知道,元凡修行這麼多年此刻才悟道已經有違常理,若是此刻再幫他渡過難關,恐怕道心難穩,日後遇到高階邪祟容易被蠱惑,極易誤入邪道。
她緊張的握了握拳,看其他幾個也滿臉愁色,回頭看不知所措的小枝和小葉,往前将他們帶離開些。
她問,“什麼時候來接人?”
小枝目光從元凡身上移開,紅腫的眼睛看向她,悶聲答,“午後。”
周漫指了指元凡,“可否等他醒來。”
小枝:“仙長,我們與你們不同。”
周漫:“他是這個村的人。”
小枝驚訝,扭頭直勾勾的盯着元凡,眼神逐漸變得期翼起來。
午後。
劉員外府上的管家來領人,時也付了銀子讓他等着,一群人就在田埂旁邊等着,看元凡周身的靈力時而有條不紊,時而雜亂無章。
東方持因為緊張整個人發紅,悶聲說道,“原來,元師兄這麼苦。”
餘餘紅着眼,哽咽的看着李诏聖,“我們還說那樣的話。”
李诏聖沉默不語,他心裡内疚但性格使然,不會坦言。
“他一定可以。”
他話說的堅定,不是為了寬慰師弟師妹,隻是在堅定的相信元凡。
長闆派上下,隻有他日日用功,日日修行,即便天賦不夠也勤奮練習,他讀書練功,心性堅韌,厚積薄發,一定可以破除困境。
時也倒是淡定,坐在田坎上扯草,周漫坐在他旁邊,沒法像他一樣淡定自若。
“他可以的。”時也掏顆糖遞給她,然後繼續編手裡的狗尾巴草。
周漫含着糖,心裡的緊張略有減輕,“你那麼信他?”
時也回頭看了一眼元凡,端端正正的打坐,靈力浮動,眉頭緊鎖,笑道,“這小子可比你想象的有骨氣多了。”
周漫:“你知道他的事?”
時也:“你以為不入道破三階很容易嗎?”
容不容易周漫不知道,她确實是從未見過未入道就進三階的修行之人,仔細想想這小子修的道似乎有些奇,她還從未注意過。
時也突然問,“何姑娘,你應是天賦異禀之人吧?”
周漫沉默,她在修行上吃的苦不多,許是家裡有位天之驕子一直教導,她不是妖主之前修的是正道,可謂是平步青雲,,後來一夜家破人亡走了詭道……
往昔不是什麼好記憶,她晃了晃腦袋沒放任自己繼續回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我連你都打不過。”
時也挑眉:“這當然。”
周漫磨了磨後槽牙,就不該給他臉。
日落,管家越發急躁,和小枝拉拉扯扯要将人帶走,小葉拼命掙紮,将要離去之時,元凡終于氣息平穩,睜開了眼。
衆人驚喜。
元凡起身走向時也,低着頭支吾着借錢,衆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