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廳，陣圖還在桌上擺着，時也悠閑自在的坐着喝茶研究陣法，東方持腦袋都快埋紙裡了還是毫無頭緒，抓耳撓腮的低嚎。

周漫走到桌前，一把将東方持腦袋薅走，戳了戳圖，問正添茶的人，“能破嗎？”

“修為低，折壽，不破。”

時也言簡意赅，周漫咬了咬牙忍着沒怼他，語氣不爽，“沒讓你破，現在人都救出來了，還破什麼破。”

時也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啧”了一聲，拂開紙上吹來的花，撐着腦袋看她，“你坐，我和你說件事。”

周漫不情不願的坐下，東方持有眼力見的給她倒茶，順便将搖曳的燭台移到避風處。

“我有個朋友，他身邊有個小丫頭和他鬧脾氣來了五福城，幾月未歸也不回信，他便親自來尋人，甚至找了鑒鏡司幫忙，最後人找到了卻全變了。”

東方持驚詫，“什麼意思？”

時也：“人瘋了，臉變了。”

周漫和東方持皆是一怔。

時也點了點陣法，神色陰暗，“我朋友順着她到過的地方查，發現她去過的胭脂鋪有設陣的痕迹，再和周邊的人打聽，好像就是那時出現的瘋丫頭，至于相貌，又是換形術，所以我朋友找了許久才找到。”

東方持：“陣法是這個嗎？”

時也：“她失了一魂故而瘋傻。”

周漫眉頭緊鎖，死死的盯着陣法，“獻舍未成。”

幾人沉默，空氣中籠罩着濃濃的哀怨和憤怒。

“真是惡毒！”東方持忍不住拍桌怒喝，站起身對周漫說，“師姐！我們一定要找出兇手，讓他付出代價。”

周漫握了握手拳，擡頭看向時也，“是甯九嗎？”

時也看着泛白的指骨還有脖頸爆出的青筋，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背過身去喝茶沒有回答。

周漫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交代東方持守好店，看時也翹着腿悠悠然的模樣，皮笑肉不笑的說，“能請您老人家陪我去個地方嗎？”

時也起身跟着她走，由衷感慨，“你修劍不合适，應該去仙樂門。”

周漫感覺他話裡藏刀，沒多嘴問為什麼，偏偏那人不是她不問就不說的性子，于是陰陽怪氣的話傳入了耳中，“學變臉早成了宗師。”

“時公子，你小時候忘記吃啞藥了？”

正要怒怼一番手腕就被握住了，下一秒她人到了劍上，沒來得及錯愕劍“咻”一下就飛了出去，深更半夜遇見，青藍色的劍光尤其明顯。

冷風一吹，周漫全然忘了要罵咧他的話，看所到之處留下的劍光，趕緊先撇清關系，“我嘞個乖乖，鑒鏡司找你可别拉上我。”

話音剛落，時也就帶她落在了鑒鏡司門口。

“……”

這帶着她來自首呢？

她正要跑就聽到一聲撩撥的口哨聲，尋聲看去，石獅旁邊靠着一人，手裡把玩着匕首，朝她擠眉弄眼，然後時也移到她身前遮擋了她的視線。

那人笑了笑，走到他們面前，歪着頭看正巧看見周漫同樣探出身子，于是兩人對上了眼，他笑意更甚，晃了晃手，“久仰大名，何姑娘。”

這聲音耳熟，周漫忽然想起是街上她調息時聽到的聲音，醒來沒見着人，她以為是時也故意不想她見呢。

“你好。”

時也撞開他，轉身介紹，“這就是我剛剛和你說的朋友，沈惟清。”

周漫瞪大了眼，“還真是你朋友的事。”

時也挑了挑眉，“不然你以為呢？”

周漫撓了撓頭，她還以為是他的事呢，她看向沈惟清說正事，“那個姑娘在這？”

“小依剛睡着，不吵她。”沈惟清轉着匕首，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遞給她，“柳小姐的案卷，還有小依的。”

周漫接過，剛想找檐下的光時也就結了靈團給她照亮，她道了聲謝後逐字逐句閱覽，柳媛媛的記載除了李诏聖和餘餘發現的疑點外無他，倒是小依的記載也十分詳盡，與柳媛媛相同的是，那胭脂鋪也是甯诂的産業。

如此看來，甯诂對她們下手應是早有預謀，但為什麼是她們？

幾個姑娘來自天南地北，性格年齡各不相同，為什麼是她們？随意選擇的嗎？那便不該有柳媛媛這種千金小姐才合理。

“小依為什麼會沒事？”周漫問出後意識到問題有些過分，補充解釋道，“前面幾位姑娘都死了。”

沈惟清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勾搭着時也的肩膀，“這個還不知道，而且為什麼偏偏她中了換形術？”

“太亂了！”周漫崩潰的捂着腦袋低吼，滿面愁容，“要不直接把甯诂抓起來吧！”

三人一頭霧水，轉眼天亮了，時也請他們早點，把兩人大膽的猜測一一推翻。

“煩死了！”周漫氣惱的用卷軸拍掌心，惡狠狠的瞪着時也，“那你說！

時也：“說什麼，先吃包子。”

沈惟清：“啧，就吃這？能好吃？”

攤主聞言嚷道：“诶小夥子可别亂說诶，甯家的九公子曉得吧，他經常買給他夫人吃的诶，他那等富貴人家都愛吃，更别說别人了。”

聞言三人一同豎起了耳朵，沈惟清将時也拉開，着急的追問，“真假？”

攤主拍着胸脯保證，“隔三五天就要來買的嘞，騙你作甚，一看你就是外鄉人，甯公子娶三個老婆了，都愛吃我家包子。”

“都愛吃？”周漫砸摸着他的話，和時也站在一旁聽着沈惟清絮絮叨叨的追問，最後攤主不耐煩的将他趕走，“你愛信不信，愛吃不吃，别擋着我做生意诶。”

周漫：“老闆買二十個。”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