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此為止吧。”常莜卿擡頭看着藍天白雲,微微閉眼感受着微風中的花香味,她已經偷來了很多不屬于自己的年歲了。
那些因為她無辜枉死的姑娘,她就算千刀萬剮也難贖半分罪責。
時也吩咐,“小持,你去。”
小孩十分有眼力見,立刻就答應着跑走。
時也起陣,轉眼間他們就到了甯府門口,時也感知到府中陣法啟動,靈力波動,提醒她們小心為上。
“這麼巧?”沈惟清拉着一個姑娘到他們面前,将鬧騰的小姑娘按住,看了一眼常莜卿,“常娘子吧?”
常莜卿點頭,眼神盯着他身邊的小姑娘看。
沈惟清:“小丫頭偶爾清醒的時候說是你救了她,我琢磨着恩怨分明,該謝得謝,該殺得殺,一會我弄死那孫子的時候,你閉個眼睛站遠點免得你于心不忍。”
周漫:“……”
這小子說話真難聽,但句句都說她心坎上了。
如果沒有甯诽的關系,一會就算她借劍都得捅甯诂兩下子。
幾人要進去,時也将沈惟清攔住,“這陣邪乎,你在外策應。”
“诶嘿,我說你小子怎麼回事……”
時也:“我沒把握,都進去便無人照應了,你冷靜一點,看看小依。”
小依笑吟吟的盯着他們看,顯然不懂他們在聊什麼,抓着沈惟清的胳膊嘟嘟囔囔,經常被路過的東西吸引,要不是沈惟清牽着她,人恐怕早就跑了。
沈惟清看了看小依,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點頭,“行,記得給我發信号。”
幾人進去,到了門口,周漫突然想起什麼又跑了回去,看小依脖子上果然有幾道抓痕,沈惟清問她怎麼了。
“這抓痕怎麼回事?”
沈惟清:“我找到她就是這樣了,塗藥了也不見好,但也沒一點邪氣啊。”
小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擡手摸她臉,手感似乎不錯又抓了抓。
周漫笑吟吟的湊過去讓她更容易摸到,指着脖子柔聲細語的問,“小依,傷怎麼來的呀?”
“痛,癢。”小依摸了摸脖子,回答完又繼續摸她臉,突然收回手往沈惟清身後躲,喃喃道,“好吓人,好多妖,好多鬼!”
“别怕别怕,都是假的,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妖魔鬼怪。”沈惟清拍着她背,哄得十分生硬。
周漫回到門口,思緒雜亂,示意可以進去了。
門沒鎖,時也輕輕一推就開了,之前不走正道,突然正正經經從大門進還有些不适應。
周漫擡腳踏進去就感覺到周遭浮動的靈力,陣法果然在運轉,她看常莜卿渾身顫栗,于是擡手去拉她。
站在院子裡,周漫猛地想起什麼,忙對時也說,“是餘餘!”
餘餘五行也屬陰,那日她和李诏聖回來脖子上也有紅痕,隻是當着她面抓撓紅了,所以她沒放在心上,現下想柳媛媛和小依脖子上都有明顯的紅痕!
又痛又癢,見妖見鬼,那便是獻祭所留下的魂印。
可惜為時已晚,自他們進入後,準确的說是常莜卿進入後,陣法就不斷汲取他們身上的靈力,壓制着他們的法術。
周漫緊張的拉着常莜卿跑,一邊跑一邊喊,“甯诽!”
甯诽不會放任甯诂起陣,他會不會有危險?
花園中,刺耳的尖叫聲和嘶鳴聲從地下而起,他們猛地頓住了腳步,陣法有了變化,浮動的靈力攪動起來,殺氣騰騰。
周漫緊緊拉住常莜卿的手,卻似無骨一般使不上力,眼見着手滑落,常莜卿也柔若無骨的倒在地上,她回頭看時也一樣,甚至比她還要嚴重,半跪在地手撐着地面,汗如雨下。
她正想去扶時也,就見遠處走來一人,橙衣如陽,燦爛奪目,面貌與甯诽有三分相似,周漫想一定就是甯诂了。
甯诂對他們熟視無睹,蹲下身将常莜卿抱走。
“甯诽在哪?”
周漫出聲竟如蚊子音,使不上一點力,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将人帶走。
這陣果然邪氣,不斷吸食他們的靈力和精氣,将他們壓制的難以動彈,若她沒記錯,這還隻是此陣其中一個作用。
“時也?”
周漫擡眼看人,卻空空如也,她瞬間慌亂起來,四處查看,突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時也蹲在她面前,汗水洗過的臉白裡透紅,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若不是是常見的犯賤眼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恐怕能将人吓一跳。
“陣法你請教的是甯诽?”
嗯?周漫慢慢反應過來,這麼緊急的時刻提這個做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她一臉茫然的看着他,不斷的試着凝聚氣息,想沖破陣法的壓住。
“下次請教我。”時也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擡手點了點她眉心,周漫瞬間軟倒,罵咧出來,“你有毛病啊!”
“诶?”
周漫能聽到自己聲音變大了,氣息也能用上了,她撐着地坐起來,晃了晃手完全能自如,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時也,“你破陣了?”
“沒有,哪那麼容易,這陣能破得折壽。”時也站起身伸手拉她,四處看了看,靈力逐漸變成了邪氣,好像在滋養什麼東西,他們剛才聽到的怪聲恐怕不是幻覺。
周漫:“先找到人。”
周漫亦步亦趨的走在他身邊,她偶然會被陣中亂竄的邪氣影響,見旁邊的人竟無動于衷,臉上的汗已經蒸發,像是散步一樣的怡然自得。
“……”
這小子到底是哪個門派的?莫不是天志派?
“此為殺陣,他想逼餘餘獻祭,應在陣心處。”
周漫:“可有血氣?”
時也搖頭,若有血氣陣應煞氣沖天,早将鑒鏡司的人引來了,想必甯诂雖然瘋但還沒傻,在事情未成之前不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