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鑰撲棱着假翅膀飛去,甯诽和周漫懶得回院裡了,幹脆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吃,看着對面牆上豔麗的薔薇,時不時發出幾聲嗦面聲。
“有點舍不得你。”
甯诽極少直白的表達情感,他做的遠比說得多,周漫聽着他這話就知道,他是真舍不得。
周漫正想答應多待幾天,就感受到乾坤袋裡的斬星震動,似在催促,她便沒說出口,心裡沉了沉,可以的話她想和他待在一起,可是不往前她會死。
她現在有了目标,有了盼頭,更不想死了。
周漫喝完湯擱下碗,拍着大腿說,“下回咱青苔院見,約上他們,新仇舊恨一筆算清,我絕不還手。”
甯诽正經的糾正她,“那叫閑步青苔院。”
“好好好,閑步青苔院。”周漫不情不願的承認,還是覺得青苔院簡單明了還好聽。
晚上,三位少年回來了,累的氣喘籲籲,和周漫打過招呼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周漫正打算關門,就見李诏聖挪步回來。
“師姐,這是五福城無辜枉死之人的名單,不敢明着查隻找到了近三年的,有些缺失。”
他從乾坤袋裡取出一本名冊遞來,神色堅定。
周漫錯愕,她隻交代他們去城中找有名望的人為甯诽澄清,沒叫他查此事,他是從何知道?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查的?
“修道修心,鋤奸懲惡,妖盡魔消,還人間正氣,修行之人責無旁貸。”
李诏聖一字一句的說出,少年臉上稚氣未脫,将老生常談的口号說的擲地有聲,眼神堅定。
不知道是晚風的涼還是别的什麼原因,周漫心好似被什麼東西扯着,刺撓的難受。
這話她曾對着山水、百姓說過,可如今她最無資格說這話。
良久,她才平定情緒,擡手接過名冊。
周漫翻遍了名冊沒發現什麼異樣,一夜未眠,清晨才眯了一會。
晌午,她打着哈欠出門,院子裡甯诽正笑吟吟的看着東方持和餘餘喋喋不休,李诏聖在一旁安靜的擦劍。
“師姐師姐。”東方持一轉身正好看見她,本就燦爛的笑容更深刻了,蹦到她面前去問好。
周漫敷衍的點頭,徑直到桌前坐下,接過餘餘遞來的茶,她潤了潤嗓子才出聲,“你們收拾好了?”
餘餘點頭,“好了好了。”
周漫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甯诽才說,“那走吧。”
甯诽:“不吃飯?”
“我不餓,再晚不安全。”她起身走,甯诽叫住了她,去廚房拿了東西跑回來給她,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我給你備了些東西,路上小心些。”
周漫吃着包子,笑的無奈,“我又不是傻的,不用你這麼操心。”
門口停着馬車,周漫回頭看三個小孩亦步亦趨的跟着,神色皆是不舍,她思索了一下,手一揮做出了決定,“走出去,再逛一逛五福城。”
“好。”甯诽欣然接受,示意甯安帶走馬車。
五人在城中緩行,甯诽時不時給周漫介紹地方,少年們吵吵鬧鬧,一會往前一會落後。
經過周漫吃過的面攤,想起老闆的話,她琢磨了話,委婉的說道,“四哥,甯家鋪子在西南城和别處都有的吧?”
甯诽一下就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垂眸回道,“我其實去過的,隻是他們太忙,我便沒有打擾。”
那群為一盤菜争搶的少年,如今擔着一方重任。
再也沒有從前那樣的自由。
“呀,長耳朵!”
突然竄走的兔子打斷了周漫的思緒,餘餘和東方持已經撒腿追去了,李诏聖抱着他們一路買的東西不緊不慢的後趕。
周漫和甯诽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到了城門口,甯诽語重心長的囑咐,“不要害怕,不要躲,沒有人真的怪你,他們總是心口不一。”
周漫:“甯诽,等我。”
甯诽點頭,看排排站的幾個小孩,從兜裡拿出一塊牌子遞給周漫,“路途遙遠,危機四伏,走天路會更好。”
“媽呀!”
周漫看手裡的牌子忍不住驚叫,三人不明所以紛紛探頭,看清後餘餘和東方持茫然的撓了撓頭,李诏聖眼睛卻是亮了又亮,忍不住往四處看去。
“給了我也用不上。”
甯诽擺了擺手,不接回,“我與鑒鏡司已經說過了,你們此行為玄鳴會,用飛羽更方便,鑒鏡司已經許可了,放心用吧。”
聞言,李诏聖眼睛睜大了些,餘餘和東方持滿眼懵懂無知。
周漫看他堅持,撓了撓頭,回頭看了看三個少年,“嘿嘿”一笑,将牌子撂乾坤袋裡,“等到荒蕪之地再用吧,這用太張揚。”
甯诽對她的決定早有預料,笑了笑繼續說,“鑒鏡司許你們城外禦劍。”
周漫聽他安排的頭頭是道,語重心長的囑咐:“多思傷身,你好好養養身體吧,等我回來找你。”
“好。”
“你回去吧,我目送你。”周漫怕他不同意,強行推着他往城裡去。
甯诽還想說什麼,但被她推着走隻能無奈的配合,一邊往裡走一邊對着注目的三人颔首示意。
周漫看他遠去的背影,扯着嗓子喊:“等我嗷。”
甯诽背對着她揮了揮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