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起身過去,到她身前微微彎腰盯着她。
微風吹拂,發絲飛舞,他眉眼溫柔,全是她的模樣。
周漫仰頭看他,擡手拽住他的衣領,輕輕将人往下拉扯,直到近在咫尺才停下,她盯着他錯愕的眼睛,再度重複,“我真的不是好人。”
說完,她伸直脖子往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本想停下又覺不夠,于是乎往下移到了眼角,親吻了他震驚的眉眼。
涼意後是溫熱。
冒昧又暧昧。
眼底的愁緒化開,似寒冬的霜雪被暖陽曬化,嫩芽出土,鮮花綻開。
時也虛虛的扶着她的腰,腦子裡一團亂,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神色如常還偷笑,他心亂如麻,恍如做夢。
就這麼被親了?
雖然霞光萬道,景色美如畫卷,此情此景确實美不勝收,适合談情說愛,但這也太過突然,他毫無心理準備。
良久,時也才稍稍緩和過來,意識到了她剛才喋喋不休的鋪墊,氣極反笑,将她按坐回去,兩手撐着椅子扶手将她圈在懷裡,反問:“你是怕我糾纏你?”
周漫看他通紅的耳朵,還有故作鎮定的神情,笑出聲,“看得出來你是這種人。”
時也:“你看人真準。”
他一本正經的說着浪蕩話,周漫被他逗樂了,擡手捏住他的耳朵,感覺到他渾身一顫她沒有松手,滾燙的耳朵将熱度從手心傳到心底。
“在花海,我快死的時候想向你求救。”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告訴他當時的心境,不激動也不冷漠,似在說一件十分常見的事一般,“但我沒有。”
時也看着她,眼裡的溫柔全化作了心疼,“你害怕?”
“是的。”周漫承認,“所以我要和你說清楚。”
“我不想聽。”時也搖頭,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但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愛聽,他傾身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是擡手攬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懷裡,不容置否的告訴她,“你就當我一廂情願,你是可憐我,同情我好了。”
“你不用為難,就算你哪天說了更絕情的話,我也不會聽不會管。”
周漫被他肩膀的骨頭硌得慌,用手微微抵着,被他這一番話說的不好意思,嘴上還不饒人,嫌棄的問:“你演話本呢?”
時也兩隻手摟住她,換個舒服的姿勢讓她好受些,反問:“不正中你下懷嗎?”
是歸是,但這也顯得太不是人了。
周漫被他像抱小孩一樣的抱着,之前雖然嬉笑打鬧,但這樣占有的親密舉動還是第一次,克制而又蠻狠,渾身沾染了他的氣息,是竹香味。
就這樣抱了一會,周漫悶聲說:“我腿酸。”
時也才輕輕松開她,面紅耳赤的看着她,說了句“茶涼了”就低着頭回去坐着了。
周漫斷定,他之前肯定沒喜歡過人,更别說什麼兩情相悅了。
“時也。”
時也一聽她的怪聲怪調就知道她要作妖,笑吟吟的警告她,“打趣我的話呢,你就沒飯吃了。”
“呃……”周漫努了努嘴,不情不願的喝茶,惹不得廚子的原則她牢記于心。
幾十裡的花海,足足一個時辰才飛出去,霞光褪色,夜幕降臨。
吃過飯周漫犯困睡着了,時也習慣的坐在邊上看書守着她,她撐了幾天的身子終于在此刻放松下來,一睡就夢魇,以她的求生欲必然不會自戕,危機時刻大概率會入詭道。
飛羽平緩,元凡和東方持新鮮一天就冷靜了,趁着有時間就認真修煉。
周漫吃吃睡睡修養了幾天精神氣恢複了些,不睡時就指點兩人練功,看不下去時用筷子比劃給他們看。
卧月在元凡手裡靈動,顯然是用順了手,他每每聽完周漫的指點都會認真摸索。
東方持練槍是酒淩真人的得意弟子,槍法耍的行雲流水,隻是反應不夠,要多加練習。
“師姐師姐,到時間了先喝藥。”
周漫剛喝完藥一臉苦相,皺着臉去找時也,在屋外找到了人,藍天白雲中他全神貫注的看書,修長的手指執着書卷,像畫中人。
周漫确定他是愛看書的人,時不時就掏出一本書看。
她輕手輕腳的靠近,湊頭看他看的書,居然是醫書。
時也:“怎麼了?”
“你看這個幹嘛?”
時也:“學習學習。”
周漫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往邊上坐去,“你比甯诽學的還雜,他至少有個範圍,你真是哪門哪道都學。”
時也笑了笑,自他有記憶起就學的雜,意識裡好像就是要學很多東西才可以,似是在彌補什麼遺憾一樣,好在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樂意學。
周漫趴在船邊開下面,層層雲霧中很難看到地上的樣貌,隻依稀從雲縫中窺看些許顔色,不知道下面的人偶然看到空中的船隻會不會害怕。
“快到了吧?”
“嗯。”